她这脾气, 这卫钰倒是总笑眼看着她, 一副温柔的模样,叫她浑身好不自在。 洛瑜憋了半晌, 堪堪道: “时间不早了,你还不快些收拾?我就住在你旁边,你若无聊,大可来寻我说话。” 她觑了眼郭秀女, 撇了撇嘴:“不要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搭理。” 洛瑜素来不知什么叫收敛, 话音稍高, 径直传进了郭秀女耳中, 她脸上倏然褪尽了血色,颤抖着唇瓣,最后还是垂下头,快步进了厢房。 姜韵将这一切都看在眼底,不动声色轻拧了下眉: “你这般说她作甚?” 姜韵向来不会小看这些家世低微的女子,这些人若叫她们爬上来,只会比世家女子更有韧性。 洛瑜以为姜韵是在斥她,顿了下,才不虞道: “面对皇后她都能稳稳当当地入选,会被我一句话吓到?” “装模作样,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 洛瑜瞪了眼姜韵:“你若被她骗到,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说罢,她就想转身进屋,谁知却被人拦住,姜韵拉住她的手臂,细眉轻蹙,似有些无奈: “你这脾气……” 洛瑜板着脸,她知道自己脾气不讨喜,但她也不需要讨别人喜欢。 姜韵稍压低了声:“我不是训你,而是你那话自己想想就好,何必说出来,平白树敌。” 洛瑜不蠢,当下明白了姜韵的意思,她轻讽: “就她?” 也配称敌? 姜韵却是抬眸看向她,细声温柔但平静: “是她,也不止是她。” 都能抗住皇后她们的压力,走到这一步,谁又能被小瞧呢? 洛瑜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可对上姜韵的视线,她半晌未能反驳,最终堪堪恼道: “我不说就是!” 说罢,她推开姜韵的手,快步进了厢房。 洛瑜素来伶牙俐齿,若姜韵当真是在训她,她有一万句话可以反驳,但偏生姜韵不是。 即使不明显,但终于那番话是在为了她好,反倒让洛瑜一丝脾气都生不出来。 姜韵没再拦洛瑜,说到底,她和洛瑜并不相熟。 她回到厢房后,郭秀女已经收拾好了行礼,她见姜韵进来,有些不自在,似想搭话,却顾忌什么,垂下了头。 一间寝室,住两个秀女,靠窗透风,且位置采光皆好,郭秀女虽先进来,将靠窗的床铺留给了她。 姜韵顿了下,才抿唇对郭秀女道: “洛秀女适才的话,并非是针对你,你不要放在心上。” 郭秀女低垂着头,旁人看不清她的神色,她只说: “卫秀女放心,我知道的。” 知道? 知道什么? 姜韵曾是从底层爬上来的,她太了解这些女子的心思,自卑又敏感,旁人一句话,就会在她们心中百转千回。 姜韵抿唇笑了笑,似对她的话放下了心,便不再和郭秀女说话。 储秀宫教导规矩的期间,后宫也听闻了这次秀女中有一个人和伶妃容貌十分相似。 伶妃,是圣上大封后宫时,对二皇子生母追封的谥号。 这也是姜韵去世后,圣上唯一一次提起姜韵,让众人皆知姜韵存在,却又不许旁人提起。 林御女带着宫人,匆匆赶到凝华宫,她脸上挂着压不住的焦急。 淑妃觑了她一眼:“你匆匆忙忙过来是作甚?” 林御女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耐不住地问: “娘娘,嫔妾听说这次秀女中,有一人容貌和去世的伶妃十分相似,可当真?” 情急之下,她甚至管不了伶妃二字是禁忌,直接脱口而出。 淑妃捧着杯盏,慢慢抿着,根本不似林御女那般着急,甚至还轻呵了声: “岂止相似,用一句以假乱真来形容,都不为过。” 她咬重了那个“假”字,在提醒旁人,也在提醒她自己,不管如何,卫钰和姜韵都不能是同一个人。 二皇子身后如今已经站了国公府,若再加上卫府和肃侯府,岂还得了? 林御女理解不了淑妃不紧不慢的态度。 她当初不过一个小小宫女,林御女十分清楚她能有今日,全靠这张和伶妃有几分相似的脸。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