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舫内的陈设别有洞天,倘若说这个国师的副业是给人算命的决计不会有人相信,只因这里面的布置处处皆见雅致二字。 那少年捧着三团绸花,将南予带到了船舱的二楼,随后一言不发地关上门走出去。 南予坐在椅子上一边儿喝着似乎是刚沏好的茶,一边儿打量着四周的景致。 墙上和进来看到的一样,挂着绘了花鸟鱼的画、苍劲有力的题字;房内四角点着熏香,丝丝缕缕的绕起青白色的烟;正对着她的不远处有一座屏风,绘了君子兰,而屏风下边儿也正好放置了一盆君子兰。 她的面前有一张沉木做的长桌,上面放了一个八角的宝盒,似是八卦阵一类的玩意儿。 屏风后面似乎还有一扇木门,能够通向另一间房,南予挑起眉正偏头看着,忽然有个人影从那扇门中走出来,关上木门绕过屏风站定在自己眼前。 南予缓缓抬头,入目的是满眼皑雪的白色。 眼前站定的是一个男子,一个极为温润俊逸的男子,负手站在那里,给人一种芝兰玉树的感觉,素白的锦裳,白皙如纸的肌肤,看起来像是很憔悴。 单从面容上看,大约是二十多岁的年纪,因此极为引人注目的,便是他不适时生出的满头白发。 南予站起来和他对视了片刻,慢吞吞地找了个话题,“那碗应当不是水那么简单的罢,多谢你相救。” 白发男子微微一笑,单手做了个让她请坐的手势,自己也在她对面坐下了,“救你的不是我,不过感谢我替你收了。” 两人对坐在长桌前,白发男子在她匪夷所思的目光下拿过了桌上的盒子,“在下顾休思,陈国前一任国师。” “南予。”南予学着他自我介绍。 却见顾休思的嘴角勾起一抹十分古怪的笑来,“我知道。” 南予一顿,抿唇又加了一句,“锦焱国人。” “我知道。” “职业是……” “我知道。” “……其实我今儿来抢绸花就只是日子无聊了想干个架而已?” “我知道。” 南予伸出舌尖舔了舔干涩的唇,觉得这个天儿没法跟他聊下去了。 正好,他已经解开了加持在盒子上的封印,一座八角宝塔萦绕着白光从盒内缓缓耸起。 顾休思拿右手指尖轻轻一挥,刹那间,成千上万道白光从塔内窜出,围绕着盒中精巧的宝塔以光束的形态流转,越转越大、越转越快。 片刻后,南予看见那成千上万道白光已经将旋转的弧度扩大到了整间屋子的大小,且白光在旋转中渐渐凝聚成形,像是……像是算命用的签! 待到所有的白光凝成两指宽、一尺长的签呈环状静止悬浮在空中后,顾休思才将视线移到南予身上,“南姑娘,抽一签吧。” 南予压下心头的惊诧,伸出手随意触碰了一支由白光凝成的半透明的签,发现自己竟可以握住它,她把手头那支递给顾休思,挑眉道,“就它了。” 顾休思噙着笑礼貌接过,却在翻过签的那一瞬间陡然收住了笑意……倘若他没看错,南予一把就抽中了亡命签?!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