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兰的父亲,你认识吗?”叶抚问。 秦三月想了想,“不太熟悉,在黑石城的时候只觉得好久没见到过了,也不曾听胡兰说起,就觉得大概不是我该知道的事。” 叶抚摇头,“没有什么该不该知道的,又不是多大个秘辛。” “我总感觉很神秘呢。” 叶抚笑笑,“一些事情需要你自己以后去了解。我现在能告诉你的是,胡兰以后将要面对的是整个守林人、半座天下再到整座天下,甚至更多……”他问:“现在,你还敢说要站到她身后吗?” 秦三月微微张大眼,她从叶抚脸上看不到一点开玩笑的意思,不由得顿住,她向来是认真的人,不会草率地做任何决定。“老师你呢?”她问。 “我?为什么要问我?” 秦三月低头,“因为你是我们的先生。” “你就用这样的话来把我和你们系在一起吗?因为我是你们的先生,就本能地觉得我能帮到你们?”叶抚摇头,“三月,你懂我的意思。我教你们读书、修炼,可成长总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你们以后要面对的,要看到的都是你们的,而不是我带着你们去看,去面对。” “我懂。”秦三月低着头。她的气息有些低沉 叶抚问:“那为什么……” 秦三月抬起头,努力地笑出来,“我知道我们终会长大,终会离开老师,终会独自面对总总,不能一直依靠老师,不能一直在三味书屋看天,要走自己的路,认识自己的朋友。但是……”她又一次埋下头,低声说,“我只是舍不得,舍不得而已。” 叶抚眼神变得柔和起来,但没有多去搭一句话。做学生的能向先生抱怨、诉苦甚至是撒娇,但做先生的还去那般的话,那学生的抱怨、诉苦和撒娇也就失去了意义。 秦三月深吸一口气问:“老师,我想知道。胡兰的变化是你催生的吗?” “是我。” “为什么?老师你应该知道,现在的她承受变化很辛苦。” “我知道。她要面对的太多了。”叶抚说,“而且很特殊,特殊到若是我帮她解决,就失去了意义。” 其实这也只是简单的说辞,其间许多的东西现在的秦三月还接受不了。 “阻挡胡兰的人和事,太多太多了。我不想当那些东西来临时,她露出不知所措,无法应对的神情。如果是那样,我这个先生未免太失职。” 秦三月沉默了一会儿,问:“这些事,你同她说过吗?” 叶抚摇头。 “可是,我们从来不知道胡兰她想不想去做这些事,想不想去面对。” “无法去决定自己想不想,这是胡兰最大的痛苦。她一直想做潇洒的剑仙,行侠仗义,悠游天下,畅快恣意。也是我的痛苦。”叶抚微微凝眉,“有些事情需要去尝试过才知对错,可那样的事只有一次机会。我曾在脑海里推演无数次,试图去寻找最正确的做法,可是哪一种都没有绝对的正确。” 叶抚叹了口气。如果是他自己,去尝试多少次,失败多少次都无所谓,但胡兰不是自己。他想问胡兰愿不愿意去面对,基于他的私心,他希望胡兰不愿意,那样的话他可以心安理得地守着天真无邪的胡兰许久。 但是,胡兰不是其他任何人的,是只属于她自己的。叶抚始终还是没法凭着自己的私心去做事,也不可能把胡兰一直栓在自己身边。同样的道理,在秦三月和曲红绡身上也是一样。 “老师……”秦三月几乎从没有听过老师的诉苦与抱怨。她头一次知道,原来这个顶着天一般的男人也会有这样让人心疼的一面。 叶抚摇头:“你不用担心我,我很好。” 秦三月呼了口气。她很懂叶抚的心,知道叶抚问不出口那些话。他始终是最喜爱胡兰的,做那些决定,他其实比其他人更别扭。她知道,这样的情况需要自己。 “回到先前的问题,即便是这样,你也还能现在胡兰身后吗?”叶抚问。 秦三月笑着反问:“先生觉得我会吗?” “我觉得会,你就会吗?” 秦三月坦然地说:“不是老师觉得我会我才会,我一直站在胡兰身后,只有让我转身离去的可能,没有让我站到她身后的原因。” 叶抚扶着额头躺下去,“你们三个啊。” 秦三月精准地捕捉到叶抚的话里是“三个”。她颇有些疑惑,曲姐姐又怎么了?疑惑归疑惑,她没有问出来。 “希望到时候不需要我再提醒你。你能思考那么多再做回答,证明你是认真的,若你毫不犹豫地说会,我反而会很失望。”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