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山坡的裟罗花。紫白相间,形态柔美,如翩翩起舞的少女。 看着看着,一瘦高女人从山坡另一侧缓步上来。她左手挽着一个花篮,里面依次整齐地放着多种花,每样一朵。看得出来她很会摆花,将篮中花摆放得特别讲究,颜色映衬,形状互补。她轻步慢手,弯下腰,轻巧地在一地裟罗中挑选着。 叶抚在山林中看着她。她浑然不觉。 忽然,他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那个女人,你最好别感兴趣。” 叶抚回头看去,一个身穿紫红色衣服的小男孩坐在一棵树上,一遍嚼着从树上摘下来的野果,一遍挤弄笑意。他脸色红润,相貌可喜,眼神却无多少生气。 叶抚笑问: “怎么说?” 小男孩拇指弹起一颗野果,然后用嘴接住,边嚼边说: “那个女人啊,心狠手辣呢。你要是喜欢上她,她会吃了你的。” 他嬉笑道: “我说的是真的吃。一条一条地,把你身上的肉割下来,割满三千七百五十八刀,不同地方的肉不同吃法,头肉口感差、内脏味道大,就重卤,肩头肉和胸肉紧实,就细分一下,炸成肉条,肚腩肉和屁股肉层次分明,精炒一番,腿肉厚实,就重盐腌制。排骨嘛,炖汤,手脚泡卤。最后,你身体的每一部分都成为一道可口的菜肴,被她珍爱地吃下肚。” 叶抚笑了笑: “听上去挺精致的嘛。” 小男孩挑眉: “你不会觉得这是种享受呗。” “那倒不至于。” 小男孩嬉笑一声: “所以,我可有好好劝告你。千万别对那个女人有半点兴趣。她早该变成一条蛆虫,被踩成泥了。” 叶抚笑问: “你们有仇?” “没仇,我只是单纯想她死。” 忽然,传来一声纤柔的轻笑。 “想我死,就来杀我啊,在背后说人坏话可没意思。” 山坡上,那个采花的女人施施然走来。 小男孩嘲讽道: “你配吗?” 女人抿嘴轻笑: “奴家自是配不上你老人家亲自动手。” 用老人家称呼一个小男孩模样的人,听上去很别扭。 女人又看向叶抚,笑道: “这位公子,你信奴家是那吃人心肝的人吗?” 叶抚看着她,温声一笑: “信啊。因为你就是。” 小男孩和女人直直地看着他。 叶抚轻轻迈出一步。顿时,两人身形被锁住,无法动弹。 他走到女人面前。 女人同他一般高,甚至还要高出一点来。 他在女人花篮里拿了一朵花,然后笑道: “借一朵花。之后还给你。” 做完,他不急不缓地走向远方。 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远处,两人才得以解放。 小男孩一步从树上跨下来,眼中绽放精光,看向叶抚离开的地方: “了不得,了不得啊!这残缺的天下居然还能养出这般人来!属实了不得!” 女人眼神如秋水荡漾: “你不觉得,他很吸引人吗?” 小男孩大笑着嘲讽: “你自己几斤几两不清楚啊,还想吃了他啊,别逗我了!” 女人婉然一笑: “不,奴家想被他吃了。” 小男孩不屑地挑了挑嘴角: “一身老肉。” 女人眉目含笑: “多少人想吃了奴家啊,可总是寻不得机会呢。你老人家不就是其中之一吗?” “一朵野花而已……” 女人笑了笑,轻迈细碎的步伐,像采风的旅人,慢慢走向远方。 小男孩眯眼望着远方。 心道: “也不知是何人唤醒吾等。重塑晨昏?可笑!”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