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儿用盘子装好胡麻饼放在陶锅上,一起抬着从厨房出来,来到了白老头的房中。 老人已经醒来了, 或者说早就醒来了。祖孙俩相对而坐,白锦儿将手中的锅和盘子放在了地上。 “我去拣些咸菜来阿翁。” “嗯。” 少女出去又回来,好像只是花费了眨眼的工夫。 “小心烫阿翁,” 给白老头舀了一碗粥,白锦儿给自己舀了一碗;她特意将装着自己腌制的各种小咸菜的碟子往白老头那边推了推, 看着老人握着调羹的手颤巍巍地舀起一勺粥, 白锦儿才像是放心了似的,低头吹了吹自己碗中的粥。 两人静静地吃着这份早饭, 只有偶尔的吹气声,没有其余什么别的声音。 “王二家要的东西,你可送过去了?” 老人先开口, 沙哑的声音在屋子中飘荡, 好像风中的灰尘,晃悠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落到地上。 “已经送去了阿翁,你放心。” “嗯。人家要的急,先给人家送去不妨事儿。不过不要叫别人家知道了,不然开了这口子,以后就许多人这样了。” “我知道的阿翁。” “还有,” “我这桌子就不要叫人来修了,” “这几日我头晕怕吵,人来了,怕是不舒服。” “好阿翁。” 白锦儿微微低着头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她乖巧地回答着白老头的话,不时从小碟子里,夹一小块咸菜放在粥碗中。 气氛一时间,又安静下来。 “阿翁中午你想吃些什么,” “师父那儿有只不小心摔死的小羊羔,师父托人带来了,要不今天中午,我就把那小羊羔做了。” “怕是油腻了些,我吃不下太油腻的。” “不会,我煮了挑肉出来过水,切成细细的末并着菘菜烹,味道清爽的。” “阿翁你许久不吃肉了,我怕不好。” “那你做吧,” 老人也低着头,薄薄的唇含着碗边,发出稀溜溜喝粥的声音。 “你挑拣你方便的来。” “好。” 祖孙俩就在这样的对话中,吃完了自己的早饭。 白锦儿端着锅和盘子想出去的时候,忽然被身后的老人叫住了—— “狗丫头,” 听见白老头的声音,白锦儿站住了脚步。 “怎么了阿翁?” “你不去吗?” “去哪儿?” “送送陶家那小子,” “他们家今日,不就要出城了吗?” 白锦儿端着锅和盘子站在原地没什么反应,不知是什么样的想法。 白老头慢慢挪回了自己的床铺,将被子往身上拉了拉, “好孩子,” 他开口说, “去一去吧,” “不要总是学着压抑自己的情绪。有些时候你当自己是理智的正常的,” “说不定未来有一天,却会觉得后悔了。” 那双端着锅和盘子的双手紧了紧, “那阿翁,我吃午饭的时候,会回来的。” “嗯,” 老人躺好了,闭着眼睛, “小心些,别摔了。” “嗯!”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