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住眼睛的疼痛,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那个拉着他手的人在水流暗涌的浮动下显得有点梦幻,不似平常那样拒人千里。 这一口气给了陆野些微的意识,奈何陆野这人类在陆地上呆的太久,早已经忘记了几千万年前的祖宗还是从水里来的,水下本能早就进化得干干净净了。因此沈秦箫这杯水车薪一般的一口气,也就够让他看清是哪个狗胆包天的宵小之徒敢在水下轻薄自己一个良家妇男。除此以外,再没有别的本事了。 沈秦箫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带着“战五渣”陆公子狼狈不堪地爬上了岸。还没来得及撩一撩脸上纷乱的水,却赶紧放平陆野低头又准备一口气送过去。 “少庄主,”方才才挣扎上了桥的奥托不知道又从哪个犄角旮瘩里钻出来,半死不活地冲沈秦箫说:“你在做什么!” “把灯芯给我!”沈秦箫并不看他,只从河边拿起了一片锋利的页岩块,在左手上用力划开了一道口子。血不出一会儿就迅速蔓延了整个手掌。 “你救了他可是功亏一篑,那东西就在他身上!” “快!” 奥托看了地上不省人事的陆野一眼,然后往地上瘫倒下去。只见他的身上一下子泛起了白光,然后一只白色的“鸟影”就从猫的身上浮了出来。 那鸟头顶生着一簇长长的金色顶毛,身后有三条卷曲而柔软的尾羽,浑身布满了金光,十分刺眼,如同太阳的光辉一般。但细看,身上竟泛着青黑色,鸟身下面,竟生着三足。 金乌停在了陆野的肚子上,吐出了一颗金色的丸状物,用一口公鸭嗓子叫道:“这不是本体,你可要想清楚了。” 沈秦箫用那只沾满了鲜血的左手拿起了那金丸,然后紧紧一握。金丸一接触到鲜血的伤口,就似立刻被鲜血融化了一般,不出三秒就凭空消失了。 他深深地看了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陆野,想用手去触摸他,却又立刻缩了回来。似乎是担心自己弄脏了他的那其实已经毫无血色的脸,说道:“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他用另外一只手,解开了陆野衬衣上的风纪扣。这还得多亏了昨天脱大衣时候的预先训练,让他能稍微熟练一点地取出了陆野挂在胸前的那枚玉坠。 说来奇怪,他的手一靠近,这玉坠莲花就像是有了灵魂一般,开始微微发出温润的光泽来。沈秦箫将左手上的伤口对准了莲花的花心处,让一滴鲜血滴了下去。这血一接触到莲花,竟消失了。只是每一滴血滴上去,这玉就显得更通透了一分。直到它完全变得透明。 沈秦箫虚弱地咧了咧嘴角,笑道:“果然是你啊,阿——唔咳咳咳咳咳——” 他甫一出口,又不知怎么得,开始剧烈的咳起来,将那句没有说出口的称呼囫囵个儿地咳回了肚子里,然后把像玻璃一样的玉坠放回了原处。而这玉坠一接触到陆野冰凉的皮肤,立刻由刚刚透明的样子变回了原来的翠色。 那只鸟开口道:“灯芯已经归位。少庄主,我们该回去了。” 沈秦箫伸手拿起玉坠,用力一拉,就将恢复成原来样子的玉坠扯了下来。他伸手拍了拍躺在地上这人的肩膀,留恋地停了一会儿,然后收回了自己的手。 “走吧!” 说完,他就倒在了岸边。 ? 陆野从没觉得自己身体这样轻盈过。 明明方才落水时才无比痛恨嫌弃自己因为日常肥宅导致累赘到想浮起来也浮不起来的身体,现在却感觉如果能忽略重力势能,他做一百个引体向上也不在话下。 他缓缓的睁开眼,结果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很微妙的空间里。 他脚上似乎是着陆的,但是周围的一切却在不停的前进。空间被扭曲成了一个“莫比乌斯环”【注1】,而这环的中央像是有了一个深邃却泛着灼目光芒的洞。陆野能感觉到,这洞明明在这空间里中央,却像是正在从内部一点一点的吞噬掉这样一个“莫比乌斯空间”。 像“奇点”【注2】一样! 而那“奇点”还在不停的压缩,似乎是还没有被压缩到他的“史瓦西半径”,因此还在不停的缩小。陆野此刻已经放下了刚开始担心的“我不是掉江里被淹死的吗这鬼地方又是哪儿”的想法,现在比较要紧的是,他待会儿又会被整到哪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去? 那个看起来就像个马桶盖子的洞? 陆野在出了一脑门子汗的情况下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