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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心


一下跪在地上。他这一身朝服,终于还是有了用武之地,没有白费他的苦心。

    韩泽连声道:“羽林军统帅与京畿司皆听命于殿下。殿下想必已经得知朔方节度使沈寒溪不日抵京。旁人不知沈将军此次回京述职,还带着三万精兵驻扎在城外,以备不时之需。此乃后防。”

    有后防,必有前阵。

    “那朝堂之上呢?”他的语气波澜不惊,好像对于此事非常平静地接受了。

    “翰林院早已和礼部准备好策对,只待在朝野掀起风声,我等老臣先私下面见圣上说明此法。若当今不肯禅让,我等便拿出先帝遗诏与策问,强行逼宫。当年齐王登基也只是靠着沈寒溪将军的一封遗诏,真假立分。当今天子德行有失,内务府已在我等掌控,届时自会有人出面立诏,告知天下当今还位与您。如此,便可名正言顺。”

    “还有宁远侯已经被牵制住,殿下不必担心。”

    果然,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沈秦筝想:“当皇帝当到这个程度,身边竟没有一个交心的说话人,李肆也担得起一个‘众叛亲离’的名声了。”

    然后转而又想:“他孑然一身,我又何尝不是台上傀儡,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倘使他并不答应,这些人要么会用某种方法逼着他答应,要么重新找个人冒名顶替。

    谋反一事,万没有开弓还有回头箭的道理。

    何况,他在永州就立下了心愿,要为自己和沈秦箫挣出一个未来。虽说当了皇帝便再无同沈秦箫厮守的可能,但是好歹能将秦国公府扳倒以后还能有回旋的余地。

    他成了帝王,还是名义上秦国公府的便宜后人,沈弘会不会承认他呢?

    会不会放下联通外敌叛国的执念,转而支持他呢?

    他与沈寒溪,会不会也能借此机会回到从前呢?

    最好的情况,他与他们恢复到幼时那年的关系。他什么都不知道,还只当自己是沈寒溪战场上捡回来的弃婴,只是国公府的义子。

    大家其乐融融,粉饰太平。

    他饱含着这样的期望,淡淡地回了句:“阁老考虑周全。待本宫日后登基,还要仰仗各位大人了。”

    韩泽只觉得皇天不负苦心人,自己果真没有看错人选,激动地回道:“老臣只希望殿下能肩负起贤弟的重托,还天下一个盛世太平。以刑部李大人为首的新党,虽然表面上是当今的党羽,但倘若殿下一声号令,这些人便皆是殿下的手足。”

    当年孟正在翰林院的时候教他如何拉拢亲信,培植党羽与旧党门阀对抗,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今天。

    沈秦筝心中升起了某种残忍的快意,他知道那是针对李肆的报复心理。

    想必李肆自己也万万没有想到,他苦心孤诣数十载,到底还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到底是常年身在太原的外来皇帝,比不得这些朝中老臣们从小看在眼里的京城子民。

    沈秦筝淡漠地看着韩泽这个所谓的“纯臣”跟他一一细说几日后的部署,心里却止不住地嘲讽道:“如果不是因为燕王早早跟秦公府等旧党连在一起,赵王远离京畿,就算有诏书恐怕这皇位也轮不到他来坐吧。不过就是个幌子罢了。”

    他于此时此刻,开始无比思念沈秦箫。

    “对我好的人早已离世。阿箫,原来我自始至终都是孤家寡人。”

    沈秦筝一言不发出韩府门的时候,莫青一直跟在他身边。

    莫青当时尽管跟着韩府下人一起被摒退,但凭借莫青的耳力与功夫,知道这些事情并不在话下。

    他跟着沈秦筝一路无言,直到马车动了,才听见沈秦筝说:“让王妈做一个人的饭,这种事情,不要把他牵扯进来。成事就在这几日,还是暂缓往来的好。今日刑部尚书府上就不去了,直接送我去天香楼,那里还有当年的同僚的接风宴。”

    “……是。”

    当夜,沈秦箫兴致勃勃地从小门跑进将军府的后门时,被脸上褶子能挤出苍蝇,满脸慈祥笑容的晏伯告知,今夜子时沈秦筝可能才会回来。

    于是乘兴而来,又兴致缺缺败兴而归。

    沈秦箫回到房内和衣而睡,沈秦筝在天香楼醉生梦死,沈寒溪马不停蹄带着人马赶赴京城,诸位朝中素来称自己“不偏不倚”的老臣彻夜不眠,房内灯火通明。

    他们都不知道一只鹰,落在了某间院落的老松树上。

    下人鬼鬼祟祟地取下鹰脚上的信筒,将它转交给了房中人。

    房中人拆开一看——沈寒溪自朔方提走三万兵马入京,诸君当心“勤王兵、清君侧”。

    “来人,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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