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贵仪眉眼温柔, 因着病中带着几分病容,更显得柔弱无依。 看见儿子跑进来,她无奈的笑着道:“慢点,当心摔着。” 儿子是她唯一的念想,磕着碰着心疼的都是她。 陆承枢进来就见母妃在给他补衣裳,便皱眉道:“母妃当心熬坏了眼睛,衣裳明日再补也不迟。” 苏贵仪笑笑,“没事,就几针就补好了。” 小文子关好了门跟着进来,连忙行礼,“娘娘,我们回来了。” 素宜瞧着两个兴致高昂,便笑着道:“看来宴会不错,很开心的样子啊,有什么好玩的?” 小文子说到这个就兴致更高昂了,想着娘娘没去,便天花乱坠的吹了一通。 陆承枢坐下喝水,也跟着听。 “宴会上好吃的好玩的可太多了,还有好看的歌舞,跟仙子下凡一样,我从未见过……” 小文子眉飞色舞。 陆承枢瞧着自家母妃一开始还眉眼温柔带着笑,越听神色越黯淡。 他抿抿唇,啊了一声打断了小文子,拿出帕子包着的糕点,“母妃、素宜姑姑,你们快尝尝,这是宫中新制的点心,可好吃了。” 小文子点头附和,“好吃。” 看着两个小子殷切的眼神,苏贵仪跟素宜姑姑不好拂了他们的心意,各自捻起一块糕点吃了。 “嗯,很好吃。” 素宜吃完就开始赶人,“好了,殿下和小文子,快去梳洗赶紧歇着了,已经很晚了。” 青华殿里下人少,素宜出去看了一圈殿门回来,就见苏贵仪在烛火下发呆,她目光透过未关上的窗户看向了正在举办宴会的方向。 素宜拨了拨灯芯,叹了口气,“娘娘别伤心,听说那位在殿上就收了两个舞姬,如今是越发的荒唐了。” “素宜慎言。”苏贵仪蹙眉,轻轻咳嗽了两声,“隔墙有耳,切勿说胡话。” 素宜不说话了。 苏贵仪叹了口气,“是不是承枢那孩子跟你说的,这孩子就是太过懂事了。” 素宜道:“殿下懂事是您的福气,奴婢听说太子殿下倒是对六殿下十分和善,若是殿下能入了太子殿下的眼,那就是殿下的造化,往后日子也不必如此清苦。” 这话若是说出去,旁的人定然是不信的。 堂堂大启六皇子,日子还不如一般的世家公子,当真是个笑话。 苏贵仪咳嗽几声,用手捂着嘴,以免被儿子听见了。 “歇吧。” “六殿下与苏贵仪为何如此清苦?”青瑶不解的问福顺。 两人把陆承榆伺候睡了,便在寝殿外面说话。 福顺叹了口气,“苏贵仪也是可怜人啊。” 苏贵仪原本是小官之女,家中无甚权势,全因着她长相温婉、性子温柔,初入宫时便十分得皇上喜爱,时常会去她那儿坐坐,与她说说话。 两人郎情妾意了两年,苏贵仪终于怀上了龙嗣。 这本是一件开心的事情,眼见着苏贵仪就要母凭子贵了,谁知家中忽然接连出事。 后来宫中便有传言,苏贵仪怀的这孩子是不幸之子。 一开始皇上也是不信的,时常去看苏贵仪,苏贵仪倒也感动。 谁知某日,皇上去护国寺烧香时,便有一个高僧说苏贵仪的孩子与皇上相克。 皇上便心有疑虑,后来六皇子出生,皇上当日便大病一场,险些要了命。 之后他便信了那高僧的话,觉得六皇子与他相克,命人把苏贵仪搬到偏僻的青华殿,六皇子也自此不入他的眼。 说是皇子,却连得宠些的太监都比不上。 青瑶听得心中叹息,又问道:“那六殿下是如何黏上咱们殿下的?” “那日殿下路过那园子,看见六殿下被欺负,便教训了那个太监。”福顺说,“就是你们幼时相见的那个园子,自此六殿下便成了殿下的小尾巴。” 青瑶笑起来,“殿下就是个大好人,有殿下护着,六殿下境遇会好些吧。” “那倒也没有。”福顺十分自然道,“咱们殿下不是那种会护着人的兄长,他只会教六殿下去反击,毕竟谁也没办法护着他一辈子。” 青瑶愣了愣,虽然这听起来很残忍,可对于生长在皇宫的皇子们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不过很多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两人说了会儿话,福顺便问道:“今日你要守夜吗?” 青瑶蓦地想起了假山后的那一出,脸色腾的红了发起烫来,好在夜色掩盖,没让福顺看见。 “今夜你守吧。”说完就往自己屋跑去。 夜里青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