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小雪,凝聚着不大,迅速化成了水。 董瑞成耐心地就在壁炉旁边守着,等待顾时年翻看那个协议一眼。 终于。 过了不知道多久,顾时年不哭了。 她满眸的泪水凝结在眼睛里,红肿的眼睛越哭越痛,她也没有揉,直接从沙发上跪下来,到地毯上,发痛的小手拿过了那份协议,看起来并不像是最新打印的,连油墨味都没有,而是很陈旧的味道,她用力了几下,才翻开那份协议。 突然—— 一阵铃声在宅子里响了起来,董瑞成顿了一下,拿出来,看到是慕修辞的电话赶紧接起:“慕先生。” 另一边的慕修辞不知道在做什么,好半晌薄唇才轻轻贴到听筒上,嗓音黯哑地问道:“那份协议……” 董瑞成立马反应过来:“那份协议在我这里,已经给太太了,太太她正要……” “先不要让她看那份协议。”蓦地慕修辞开口打断道,冷声嘱咐,“不要让她看,让她先休息。” 这样吗? 董瑞成拿着电话,像是恍然领悟到了一些什么,情绪复杂地凝视着顾时年,然后,他挂了电话走上前,抽走了桌上的那份协议。 顾时年怀里顿时空落落的。 董瑞成慈爱地浅笑起来:“慕先生说,顾小姐一早听见这个消息应该累了,先休息一下,好不好?” “等休息过这几天,我们再讨论怎么安排顾小姐的事。现在很累了是不是?我叫人进来给顾小姐做早餐,想吃什么呢?” 怎么,突然画风就变了呢? 不是要给她看协议吗? 顾时年现在想要看看那份协议了,却又看不到了,又突然被顾左右而言其他地要求她休息。 顾时年在壁炉旁边,嗅着那炉火燃烧的味道有些脑袋痛,一阵阵的,后脑的地方一抽一抽地刺痛,她纤长卷翘的睫毛垂下,凝了两下神,哑声道:“我觉得还是不要了。既然都已经这么决定了,我除了认命好像没有别可以做的。我要是借口我累,我痛,就在你们这里赖着不走,要什么休息,那就是我顾时年的不对了。” 慕修辞说过,很多东西她可以开口要,可以带走。 可是她想要的那部分他狠心撕开带走了,剩下的这些她要不要都无所谓。 ——那份协议里到底写的是什么? ——为什么不能给她看呢? 顾时年血迹斑斑的小手伸出来,问他要那个东西,哽咽沙哑道:“你拿过来。我签。” 这是她顾时年,最后的骨气了。 如果有一天她必须要离开麓园,离开慕修辞,她也希望自己不是跪着走的,而是站起来挺直着背走的。 要跪倒,要崩溃,她也会选一个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自己崩溃。 不曾想,董瑞成的浅笑依旧挂在脸上,笑得都有些苍白疲惫了,哑声说:“就来一些中式早餐吧。我记得当年尹小姐在尹宅的时候,哪怕接收西方教育,最终喜欢的还是咱们中餐。顾小姐稍等,马上就好了。” 董瑞成说着打了一个电话,让人进来。 壁炉里的火瞬间腾起的更旺了。 顾时年愣了,她的小手就这么伸着,眼睁睁着看着董瑞成,过了一会房间门打开,进来一两个女佣,女佣朝她弯腰躬身,然后就走到厨房里面,查看她的冰箱,商量着看能给她做什么样的早餐。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