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后,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姜湘累得弯腰扶墙,光喘气便喘了半天,没有自行车只能靠两条腿赶路。 坐公交?免了,不想花钱。 不就是半程路吗,她自己跑一段就成。 倘若她以后有了钱,第一件事是买房,第二件事就是买一辆凤凰牌自行车! 来到独户小院门前,姜湘伸手,试着敲了敲门。 “谁呀?”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姜湘高兴,喊道:“是我啊,是我,苗阿姨!” 只见一个头发半白的妇女手脚麻利打开了门,看见姜湘明显愣了一下,“湘湘?” “嗯嗯嗯。”姜湘重重点头。 苗翠枝也高兴,连忙拉着她的手进了院子。 小院虽然不大,但格局布置得很好,方方正正。有三间青砖瓦房,左边最小的那房子是专门糊火柴盒的小作坊,另外两间才是平时住的屋子。 还有地窖。姜湘最羡慕的便是院子里的地窖,底下空间极大,冬暖夏凉,从地里刨的红薯和大白菜,放地窖里,能储存一整个冬天。 靠近房屋的一半地面铺了一层青砖,另一半则是用栅栏圈起来的小菜园子,眼下是冬季,栅栏里面光秃秃的,什么作物都没有。 姜湘观望一圈,觉得小院的一切都没有变。 她亲亲热热挽住苗翠枝的胳膊,问:“冬青哥呢?他这会不在家?” “不在,他中专毕业了嘛,分配到机械厂,在底下当电修工人呢。” “呀,分配到机械厂了!”和方静一个单位呢。 姜湘真替他高兴,“冬青哥运气真好,那可是个好单位!” “谁说不是呢?”苗翠枝苦笑了一下,“这孩子就是让我拖累了,他成分不好,进去了机械厂也总是让人欺负。他干的活是车间里最苦最累的,常常值夜班,下了大雨或者下了大雪厂里停电,都要他出去抢修。” 姜湘笑容停滞,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她和苗翠枝苗冬青一样,都是成分不好。不同的是,姜湘是民族资本家后代,苗冬青是地主崽子。 苗家曾经在长川市也是富裕家庭,但建国前便已经开始败落了。即便如此,也还是划了个地主的成分。 姜家和苗家从未有过交集,姜湘能认识苗翠枝也是偶然。 她小时候急于赚钱,却苦于没有门路。 直到有一年冬天下大雪,她在街上遇见推着独轮车的苗翠枝,苗翠枝那时病着,发高烧呢,走路踉踉跄跄,但还是强撑着推独轮车。 姜湘迎面撞见她,看着她烧得通红的脸庞,忍不住回头看了两眼,没想到人直接晕了过去! 她吓坏了,急忙大喊大叫喊路人帮忙,把苗翠枝送进医院。后来又多番打听,联系到了她唯一的儿子苗冬青。 那时苗冬青自己也还是个半大少年呢,衣物单薄,两只耳朵冻得通红,抿着唇站在她面前,固执地和她道谢。 姜湘摆摆手,由此,便认识了苗冬青。 苗翠枝是寡妇,和苗冬青母子相依为命。她有个糊火柴盒的营生,两个火柴盒能赚一分钱,十个火柴盒就是5分钱。 每个月糊好的火柴盒,整整齐齐叠放在箱子里,然后搬上独轮车。 推着独轮车去二十里地以外,那里有专门收火柴盒的农村合作社。如此就能换钱。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