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分问题,这么快就要暴露出去了。今晚她回去厂里,只怕消息已经传遍国棉厂上上下下。 人人都知道厂花姜湘是个民族资本家后代。 她才上手干了半个多月的临时工工作,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呢。 姜湘眨了眨眼,眼眶一瞬间变得潮湿,手指不自觉抓紧梁远洲后背的衣裳,咬着唇让自己不要哭出声。 梁远洲微微一顿,扭头看她一眼。 到这个时候,卢婶子才注意到梁远洲背后还有一个人,也是梁远洲身形高大,才能把后头瘦瘦小小的姜湘堵得严严实实。 “你就是姜湘同志?” “是。”姜湘站出来,眼圈微微红。 看清楚她的模样,卢婶子目光惊艳。 巴掌大的小脸,露出来的皮肤又白又细,五官标致,一双微微红的眸子更是顾盼生辉,平添了几份楚楚可怜的气质。 然而惊艳过后,卢婶子明显啧了一声,小声嘀咕道:“难怪国棉厂那么多人过来打听呢,这资本家的女儿长得就是不赖……” 对此,姜湘没敢说什么,低下了头。 梁远洲却是听不下去,当即把她拉到身后,走上前,望向卢婶子的目光带着一丝凉意。 “卢婶,她是我对象,有我在一天,我就能护她一天。别人怎么说我管不着,至少你没有资格这么说她。” 见他这般,卢婶子一时反应不过来,嘴里卡了卡壳,“你护着她干嘛?梁远洲,你平时混归混,别跟她这种成分的扯一块,婶子是为你好!” “为我好就该跟我站一头。”梁远洲冷声。 “卢婶,你是街道办的,人缘好,街坊邻居都跟你熟,你的态度倾向就代表了大家的态度。看在当年我顺手救了你们家狗蛋,没让他被人贩子抱走的份上,你别在外头说姜湘坏话,我就谢谢你了!” 说完这番毫不客气的话,梁远洲伸手,直接拿了桌上的另一沓票券,“这是湘湘的粮票,我拿走了。” “哎,等等。”卢婶子拦住他,脸色有些不自在。 梁远洲突然提起了旧事,让她颇为羞愧。这事也是七八年前的事了。 当年卢婶子家的狗蛋,刚刚过了两岁,生得虎头虎脑,白白胖胖,和年画中的胖娃娃没两样,全家上下疼宠得紧,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谁知过年的时候在街上逛集市,夫妻两顾着挑山货,一个错眼没看住,边上的狗蛋就在人群堆里消失了。 吓得卢婶子和她当家的又哭又喊,满大街找狗蛋。 那时梁远洲远在另一条街上,和几个兄弟在角落搞买卖,眼眸一抬,就看见一张眼熟的小脸。 虎头虎脑的小狗蛋不哭不闹,被一个生脸孔老太太抱着,急匆匆从他身边走过。 梁远洲硬生生气笑了,拐孩子拐到他面前,他不立个功都不行。 于是和兄弟们一块上前,把人贩子当场逮住,狗蛋儿抱回来,亲自送到卢婶子手里,夫妻两对着他又哭又谢,差点给他跪下。 从此,卢婶子就记下了这个恩。 这些年她看着梁远洲不学好,四处混,有心教育他回到正路上,甚至想法子托关系给他介绍了一个电厂的正式工工作,奈何梁远洲压根不要,也不愿意让人管到自己头上去。 次数多了,卢婶子也就不管他了,任由他摆烂,就是见了他总要骂两句,恨铁不成钢。 “都怪我这张破嘴不把门,梁远洲,你别跟婶子计较,行不?”卢婶子别扭道歉。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