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不走,只是担心她的安危罢了。 身子如此之重,一旦滑倒,定是了不得的大事。 一尸两命都是有可能的。 热水很舒服,可柳烟钰内心并不安稳,潦潦草草洗完,便着急迈出浴桶。 身子刚起,胥康的胳膊便横了过来。 面对乍然伸过来的长臂,柳烟钰吓了一跳。 她抬头,端祥他两眼。 他面无表情地。 她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轻微地晃了晃。 他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甚至连气息都没什么变化。 她遂放了心,搭着他的胳膊慢慢迈步出来。 干净的衣服就摆放在床榻上,她站到床榻前,笨拙而缓慢地往身上套衣服。 一头黑长直的头发,披泻在肩头,给她整个人增添了些许柔和的气息。 穿好衣服后,她侧头,对依旧站在那里且不吭声的胥康说道:“殿下,臣妾已经好了,”顿了下,她道,“谢谢。” 虽然洗得并不算安稳,但也幸亏有他帮助自己。 胥康摘了蒙眼的布条。 理所当然地去搬动被她用脏了的那桶水。 柳烟钰坐在床榻边上,看着他。 他一看就不像是做过粗活的人,搬动木桶的时候,腰还直直的,昂头挺胸,双臂抱着浴桶的中部,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常做活儿的人,肯定会使巧劲,微弯腰,搬动桶的上沿,这样放下时会轻松些,半途疲累时放下也方便。 哪像他,全副身力的。 门外,夜色深沉。 他的身影很快融入夜色。 没多久,又身姿挺拔地走进来。 行进时,浑然天成的一种贵气。 柳烟钰收回视线,将干净的被子凑到鼻端闻了下,有阳光的味道。 今晚注定好眠。 她脱鞋上榻,轻轻倚靠着。 湿湿的长发披泻在肩头,不是很舒服。 但她懒得擦。 胥康拉过一把椅子,坐到榻前,这次换柳烟钰神色莫名了。 她不晓得他要做什么。 胥康自袖口处拿出一盒药膏,垂头:“伸出手来。” 柳烟钰静默不动。 “你自己咬伤的也罢,抓伤的也罢,擦了药膏才能恢复。” 原来他都知道。 柳烟钰双手蜷了蜷,先伸出了右手。 伤痕累累的掌心,和腕边白皙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他左掌托着她的,右手将药膏小心挤到她的掌心,然后用食指指腹慢慢匀平。 他表情仔细而认真,仿佛面对的是珍贵无比的瓷器。 如黑曜石般澄亮的眼眸,专注地盯视着她千疮百孔的手。 将白色的药膏,一点一点地涂抹均匀。 他手掌的温度灼热,源源不断将温度传递到她冷白的掌心。 涂抹完右手,他又不厌其烦地为她涂抹左手。 她默默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心里五味杂陈的。 谁能想到眼前细心侍候自己的,会是金尊玉贵的当今太子。 大概她说出去,也很难有人会信吧。 涂完药膏,胥康慢慢抬起头来,柳烟钰正盯着他看,他突然抬头,她稍微惊了下。 胥康淡淡看她一眼,语气柔和,“转过去吧。”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