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突然提气对外大喊一句。 大殿内无声无息的,没有任何人应答,也没有人推门进来。 “父皇,儿臣在这里,您要如何,儿臣马上去替您传令!” 皇上脑袋垂了下,猛地吐出口鲜血,鲜血落到黄色的锦被上,红得刺眼,他大口大口喘息,声嘶力竭地对外狂吼,“钱公公!” 这次,外头终于有了动静,殿门“吱扭”一声,钱公公脸色发白地走了进来。 离着床榻几步远,他诚惶诚恐地跪下,声音细如蚊蝇:“皇上,奴才在。” 见到钱公公,皇上眼中闪过亮光,他双手撑着床榻,“快,快带人来,太子胥康要弑杀朕,罪大恶极,立斩。太子妃意图谋逆,立即处斩……” 因太过激动,皇上话未说完便不断咳嗽起来,每咳一次,便有血落到锦被上。锦被上一处接一处的鲜红,可怖至极。 钱公公扑到榻前,“皇上,皇上,您,您不能太激动啊。” “没,没听到朕的命令吗,快,快去,不能让这逆子得逞,朕要杀了他,要杀了他……” 胥康眸色泛红,他安静地跪在榻前,一声不吭。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钱公公哭了,“太医说了,您的身体太虚了,需要静养,否则,否则……” 他不知道如何办,只知道皇上动怒是不好的。 “皇上,求您了,您不要激动,您好好休息,休息好了再说,再说。” 钱公公慌急得双手在空中摇摆,不知道是擦拭锦被上的血好还是去扶着皇上。 可此刻的皇上表情癫狂,全然听不进任何话,他目眦欲裂,不断重复着:“杀,杀掉这个孽子,杀,杀,杀……” 他一边咳嗽一边喊打喊杀,咳出的血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猛地,他身子一歪,直挺挺地倒回榻上。 钱公公声音凄厉:“皇上……” 他起身,手指哆哆嗦嗦探向皇上鼻端,双腿一软,重新跪到地上,“皇,皇上,薨了。” 胥康依然跪在那里,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 钱公公再次颤着声音说道:“太子殿下,皇上,皇上已经驾崩了。” 一滴泪珠,砸到了胥康眼前的地砖上。 …… 柳烟钰睡得迷迷糊糊之际,感觉有人在握自己的手,那只手很凉,冰得她浑身一激灵,人便醒了。 借着昏黄的光线,她看到胥康面色冰冷地坐在榻前。 直觉是有事情发生了,她猛地坐起,使劲握了下他的手,“殿下,你怎么了,手为何如此凉?” 他沉默地看着她,须臾,才缓缓说道:“父皇,去了。” 柳烟钰:“……” 她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说什么。 可能此刻说什么都是不对的。 她直起身,将眼前这个像雕塑一样的男人搂进怀里,一下一下地轻拍他的背。 曾经,她以为她是不属于这皇宫的,她只是皇宫里的一名过客,总有一天会离开,虽然不知道会以怎样的一种形式离式,但她心里总是以为,她的结局一定是离开。 可这一刻,她却觉得,她和怀中的男人,她和这浩瀚的皇宫,似乎有了解不开的关联。 皇帝驾崩,举国大丧。 接下来的日子,胥康陷入了空前的忙碌中。 柳烟钰几乎见不着他的面。 一月后,皇宫内举行了盛大的登基大典,胥康终于坐上了最高位,头戴皇冠,俯瞰众生。几日后,柳烟钰身为皇上身边唯一的女眷,被册封为皇后,而一岁多点儿的胥麟被封为太子。 浩瀚皇宫,彻底改头换面。 柳烟钰移居锦墨宫,宫殿宏大奢华,曾泽安事无巨细,安排得妥妥当当的。黄金玉器,锦衣华服,应有尽有。柳烟钰住进来之后才知道什么是奢华,相比较而言,她在东宫的那些日子,算是极其朴素了。 晚上睡在锦墨宫偌大的床榻之上,明明什么都不缺,她的心里却感觉空寂得很。 她有多久没在近处看到胥康了? 38天,还是39天? 床幔轻动,一抹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怔了下,水润的眸光瞟过去。 思君见君。 柳烟钰阖目,她竟然做梦了! 身侧床榻重重一陷,耳畔响起胥康久违的声音:“怎么,不待见朕了?” 第88章 听到熟悉的声音, 柳烟钰倏地睁开眼睛。 胥康侧目看她,眼底蕴着淡淡的笑意。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