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一眼,问题不用出口,已然知道答案。老和尚的面色悲悯,一声洪亮的佛号响在静谧的天地间,山水回应,然徐景珩眼波不动。 皇上的大眼睛亮亮的,那笑容,和得逞的小狐狸一般得意洋洋。老和尚心里叹气,可还是有风度,言说招待一顿素斋,皇上也就答应,吃得那个叫得意洋洋。 皇上不知道老和尚所求何事,徐景珩既然已经拒绝,他也就不用搭理。皇上就是单纯的,瞧着这老和尚一副徐景珩老友的模样,不开心,看到老和尚吃瘪他就开心。 素斋的味道很好,和北京菜不一样的味道。皇上猜测是云南的味道,但皇上还是开心。 那小模样,看得老和尚苦笑连连,看得徐景珩满心宠溺。皇上因为徐景珩的宠爱更骄纵,吃完素斋,发现这里有几颗桃树,张口就来:“弊庐隔尘喧,惟先养恬素。卜邻近三径,植果盈千树……” 摇头晃脑的模样,头上的两个小羊角,脑后披散的头发,都一样摇晃。老和尚无奈解释:“小公子,贫僧当年欠下一个人的人情,受人之托,来到北京,来见徐公子,只帮忙问一句话。” 皇上小下巴一抬。 老和尚看向徐景珩求救。 徐景珩不知道皇上的小脾气,大约明白皇上本就不喜欢佛道,今儿要爬山的目的被打断……笑着摇头:“改天再爬山。” 皇上鼓着腮帮子,算是不计较老和尚。徐景珩心里头纳闷,也没多问,只邀请老和尚:“大师来到北京,殊为难得,且多留一些日子。” 老和尚一句话到了嘴边,本要提醒徐景珩,又怕皇上——皇上的小眼神儿,忒俾睨,他也知道皇上不喜佛道,不喜欢大明子民信佛信道,当下就琢磨,哪天去拜访徐景珩,告诉他。 “阿弥陀佛。徐公子邀请,贫僧定然多住。” 皇上和徐景珩离开寺庙,小鼻子还喷火气。皇上认为,老和尚忒厚脸皮。徐景珩笑:“感通寺,寺古松深,西南览胜无双地。大明建国,收复云南后,一直在想办法收拢民心。 洪武十五年,感通寺住持无极禅师,赴南京朝拜太~祖皇帝,敬献白马和茶花——传说中,无极禅师面圣时,忽然马嘶花放,一片祥光笼罩,太~祖皇帝甚喜,当即赐宴招待,并赐与袈裟一件,赐名‘法天’。” 皇上听明白,徐景珩在告诉他,佛家在云南根深蒂固,威望很大。可皇上还是不乐意。 至于“马嘶花放、祥光笼罩”?皇上“矜持”:“要问太~祖皇帝,是不是真的。” 徐景珩的声音里都是笑儿:“正该问问,臣也好奇。” 于是皇上就笑。 皇上的小脾气过去,又更好奇:“云南?”文老先生讲过很多故事,可都没有徐景珩在云南的故事,皇上看着徐景珩,小大人的模样:“十年啊?” “十年。”徐景珩自知今儿时间不够爬山,带着皇上来到一个视野好的平地,靠着一颗老松树,拿出来虎皮坐下来,慢慢讲给皇上听。 “那年,大约是正德十一年?太久远,记不清了。臣身中苗疆奇毒,只能去苗疆寻找大夫,恰逢苗疆十八寨十年一选圣姑……” 那年,徐景珩正是翩翩少年,被逼着去苗疆,更感兴趣的不是解毒,而是苗疆才能喝到的美酒,苗疆才能见到的奇人异事,美景美食美人儿。 圣姑大选,他自然关注。又遇到苗人十八寨的土司分成两伙闹分裂,他最关注的是,圣姑真有那般能力?圣姑的候选人,是其他苗家女子一样活泼可爱,热情娇俏?还是都是一个个老婆婆? 苗疆是苗族等民族聚居的地方,东临洞庭,西连川贵,南到广西,多丘陵而少平地,山势连绵起伏,地势险要,自古就是重要的边防要塞,更何况还有无数无辜的苗民性命?十八土司真打起来,老圣姑也被阴谋杀害,徐景珩既然人在苗疆,自然要管。 这一管,就管出来一些或敌或友的缘分。 当然,徐景珩告诉皇上的,不是这个方面。而是四川改土归流,彭泽去云贵之后的一系列动作,对苗人十八寨的影响。 “皇上,刚刚那位大师,估计,也是受到苗人土司所托,前来打听消息。改土归流乃朝廷大计划,不能轻忽。需要问一问进展,可是有什么问题。” 皇上点点脑袋,却又发现哪里不对劲儿。皇上抬手揉揉眼睛,小困。但皇上还是发现哪里不对劲。 没错,徐景珩在用“春秋笔法”。皇上瞪大眼睛,气呼呼的:“中毒?” “中毒不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