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蒜,死了以后在地窖里留大箱子元宝,只舍得花二两银子给自己买棺材—— 目前在徽商的刺激下,最舍得花钱的地方,就是筹办书院,开始追求仕途经济,争取在朝堂上有代言人。 而徽州盐商,住宅修的园子一般,轻松、开阔、愉悦,千户生女当教曲,十里栽花当种田。商人和雅人集于一身,半商半儒,还鼻子特灵,南海市舶司一开,去南海的徽州人,有五六万。 费阁老的看法是:“山西资源丰厚,且靠着边境,机遇也多。然而,太容易发的财,必然导致失去一部分东西。徽州人,臣记得有一首歌谣。” 费阁老当场唱出来:“前世不曾修,出世在徽州。年到十三四,便多往外溜。雨伞挑冷饭,背着甩溜鳅。过山又过岭,一脚到杭州。有生意就停留,没生意,去扬州……” 皇上听得欢喜。七山一水一分田,一分道路和庄园的徽州,山多岭众而人口稠密,穷则思变,和山西完全相反,老天爷夺取一些东西,补偿一些东西。 气氛变得欢乐。 毛阁老站起来:“说起扬州,臣有看法。大明开国至今,盐业上,最有价值的是淮盐引。朝廷规定,谁把粮食从江南运到西、北边界处,就能获得朝廷发放的淮盐引,大约三十斤粮食兑一份淮盐引,一转卖,就能获得大量盐利。 陕西、山西距离边塞地区较近,陕商就近把粮食运过去,从而获得大量淮盐引。江南商人因此吃亏,江南距离边塞太远,粮食运输成本太高。 到孝宗时期,一位户部尚书叶淇,认为此法对江南商人不公平,规定江南商人不用运粮食北上,交出银子即可兑换淮盐引……” 除了皇上,在座的人都明白,叶淇之所以这么做,因为他乃南直隶淮安人,是江南商人在朝廷的代言人。在座的南人,同出身浙江余姚的谢迁、王守仁,南直隶苏州毛澄,镇江杨一清,齐齐眉心一跳。 山东人·毛纪特耿直:“臣查到,当时陕西、山西商人对这个规定意见非常大,但他们自认实力雄厚,一番折腾后,说那就去扬州卖盐,反正我们不缺钱。于是乎,成百上千的商人扎堆扬州,大约有一千家之多。 发展至今,形成三足鼎立之势,陕商、晋商、徽商……” 因为地理和文化风俗相近,陕商和晋商走到一起,一加一大于二。徽商在三角大战中处于劣势,但徽商属于南直隶,最懂扬州士人的心思,左儒右贾,不疾不徐,稳扎稳打。而且徽州与扬州近,各种物资可就近运往扬州。 最吸引人关注的是,徽商商而兼士,贾而好儒,与江南文人混为一体,或相互接托。“急公议叙”“捐纳”和“读书登第”……尤其注重学院学风,作为程朱故里,虽为贾者,咸近士风,严格督促子弟应试为官,江南文人称呼“儒商”,就是徽商。 徽商会花钱,刮起来园林建筑大风,养活江南大批的花匠、瓦工、木工;喜欢灯红酒绿,于是扬州出现发达的戏曲和戏院;喜欢山珍海味,出现大量酒楼和名厨;喜欢悠闲,出现大量的茶馆和澡堂;喜欢逛妓院,妓~女又好打扮,扬州香粉业发达…… 来自徽州的盐商们大肆花银子,扬州本地人在干什么呢?徽商附庸风雅、真心喜欢,比赛一般地养着大量的文人清客。家里的一个普通家丁,挣的钱足够养活一大家子,导致扬州盛产闲人——没有工作,无所事事。 王守仁朗声笑:“臣记得,在南京和扬州的时候,天天泡在茶馆和澡堂,‘早上皮包水,晚上水包~皮’,那是真闲。很多人早上一起床就往茶馆赶,毛巾牙刷都放在茶馆里,洗漱都在茶馆里……” 皇上瞪大眼睛。 皇上略懂一点点江南繁华——这扬州盐商家的家丁,和达官贵人家里的下人一样,而江南的文人也大方地接纳他们,称呼他们为“儒商”。 “山西……”皇上看谢迁,看几位阁老。几位阁老都和谢迁一样狠心——山西人手里攒着这么多银子,还有那么多矿产,万一倒向塞外一方,大明危险! 杨一清阁老起身:“皇上,臣认为,西南四省的盐价之所以高昂,边境的盐价和粮价一样困难,除去江南到边境的距离遥远,还有一个原因,道路不好,运输负担大。 将来湖广粮仓起来,缓解边境粮食压力,只道路还是要修建。臣提议,山西人手里的银子,办学院,开山修路。”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七位阁老一起同意,六部尚书自然不会反对。此事定下来。 这也是山西人着急培养官员的原因之一,无他,事情出来,没有一个人给他们说话。山东人要开市舶司,那毛纪就是再耿直无私,他也要帮着据理力争不是? 当然,这次山西人,也不冤枉。 山西商人暂时解决,接着是徽商和粤商。 君臣有了决定,内阁六部九卿一起商议,草拟工科学院的宗旨,新的商税征收方案,关税管理……一道诏书颁发到山西。山西商人齐齐哭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