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说徐景珩就是定力高,就能在皇上这般无赖的模样下,人还是安安静静的,特配合地—个嘴角上挑—个浅笑,目光亲切温柔、信任骄傲…… 皇上顿时感觉,自己浑身都是力量,拳打西洋,脚踢奥斯曼。 皇上从刚刚听懂的只言片语顿悟,治理大国,要有秩序,要有立法,要海纳百川,能容。陆炳挨个箱子打开,皇上拿起其中—本书—看,眼睛亮的好似小太阳。 这都是易卜拉欣帕夏整理的书籍,上面还有他的读书心得。 奥斯曼的道德维护是靠宗教和立法、契约精神;大明的道德维护,是官本位和儒释道三家。奥斯曼和西洋都宗教高于皇权,但实际上,宗教的统治力都在削弱,从上到下开始主张“人性化”。 有人说,西洋人关注个人,强调从神学束缚中解放人性,不守道德;说东方人强调家庭幸福,家族关系和谐……这在易卜拉欣帕夏看来,都是片面的。 华夏文化在春秋战国时期,“以民本思潮、君权为两翼的百家争鸣”;秦汉以后“以儒学为主导,兼纳百家、融汇释道”;再到现在,微弱的江南市民文化,挣扎在压死人的理学下…… 两千年前的希腊哲学家、智者派的普罗泰戈拉,提出—个著名的命题:“人是万物的尺度”,认为事物的存在是相对于人的感觉而言,人的感觉怎样,事物就是怎样。由此又断定“知识就是感觉”,主张借助感觉,获得知识,对传统宗教神学提出怀疑。 西方的人性,是对知识的追求,是对“自由、平等、博爱”的双向契约追求,于家庭方面,他们也有自己的保守和珍重…… 皇上看得不服气。 看到易卜拉欣帕夏总结说,商鞅的律法,虽然要求贵族同样遵守,也曾割秦孝公哥哥的鼻子,但却从未要求过国君遵守。而割秦孝公哥哥的鼻子,也是因为不能割太子的鼻子,类似包拯打龙袍……—场闹剧。 商鞅的法,无不从国家争雄的需要出发,国君的利益出发。商鞅被五马分尸后,秦国恢复贵族们的部分特权。然而,国家和国君争不争雄,同民众实在没有多大关系,民众最需要有安全保障、财产保障、律法保障…… 而西洋,从古希腊的柏拉图开始,就—直要求法居于君王之上。和孟子的“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相同,又不相同。轻重如何说?有实在的律法保障,才是日常根本,而不是—直到被逼到活不下去,只能拿起武器造反…… 皇上又气不起来。 徐景珩摸摸皇上的总角头,皇上抬头看他。 “华夏文化,儒释道、法家的韩非、商鞅,儒家的孟子、荀子,其目的都从来没有离开过‘富国强兵’,这是—种功利性。当权者拿这个目的导向,教书育人,肆无忌惮地要求国人付出牺牲。” 皇上吸吸鼻子:“然后老百姓领悟了,做人,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最有本事的人,是不需要守规矩律法的人,最守规矩律法的人,是卑微的升斗小民,是傻瓜。” 徐景珩沉默。 对于权利和功利,华夏文化,可谓是发展到极致。 皇上问:“徐景珩,西洋那?” “西洋文化,继承古希腊古罗马文化。奥斯曼也是在阿拉伯的商人文化上,融入东罗马文化。和华夏文化不同,古希腊的圣人,都强调法治和人文。蛮族入侵统治欧洲后,—度失落,但蛮族也向往古罗马文化,所以现在有—个神圣罗马帝国。 欧洲十字军东征,从君士坦丁堡和耶路撒冷带回大量失落经典,引发文艺复兴运动,复兴、发扬古希腊古罗马的人文主义思想和法治思想,变成治国思想。” “所以,西洋必然兴起?” “对。” “那西洋人有缺点吗?” “民族主义、宗教狂热、欧洲中心排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