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往外说呀!自己是怕她发懒懈怠,特地把话说重些,好催着她动手,这时候这小姑奶奶说的话,听着怎么好像自己这丫鬟挑拨亲姐妹两个呢! 秦芬原是吃饱了昏昏沉沉,想赶紧躺下睡觉,这时被主仆俩的模样逗得一笑,倒不急着进卧房了,命桃香泡一碗大麦仁茶来消食,自家坐在了秦珮对面。 “珮丫头,到时候管家,咱们都只瞧着四姐行事,少做少问,可明白了?” 秦珮先点点头,随即又不解:“五姐,少做我明白,都说少做少错么,为什么又要少问呢?不懂的事,不是应当多问才对吗?” 秦芬不好说透,含糊一声:“四姐要理事,咱们问多了,可不是耽误正事么?” 秦珮面上显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略一思索,忽地又道:“五姐,我觉得你这想法虽是好心,却显得有些怕事。太太既是提拔了我们,我们就更该尽心尽力,这样才不枉费太太待我们的一片心啊。” 秦芬看着秦珮,一肚子话却不知怎么说。 总不能说,六丫头,你可别太出色了,当心太太把你当成踏脚石了,她倒是敢说,只怕秦珮不敢信呢。 思索再三,还是不忍这小姑娘来日被算计,再稍稍明显地提点一句:“六丫头,你记着,四姐才是正主儿。” 秦珮嗔一句:“五姐真是爱操心,这也要来嘱咐我,这句道理我若是还不懂,也不配在太太面前打转啦。不过,我还是要谢过五姐的好意。太太、四姐、五姐,待我都是好的,我不会辜负你们的。” 秦芬看了看秦珮的脸色,见这小小的女孩脸上,满是对未来的期冀和自信,心下不由得默默摇头,该提点的,自己都提点了,能不能领悟,得靠这孩子自己了。 收拾心情,姐妹两个又说几句闲话,这才各自回房去睡。 次日一早,姐妹四个穿戴整齐,一道往杨氏面前来了。 杨氏扫了一眼打扮端丽的秦淑,哪里不知道这庶女在想什么,微微扯起嘴角:“正好,柯家的料子送了来,该裁公婆衣呢,杜鹃才把库房理清爽了,这便把料子送过去吧。三姑娘,这公婆衣裳,可得好好做了。” 秦淑本想硬凑到秦贞娘身边,料想那位心高气傲的四妹也不至于当众赶人,谁知这时杨氏随口拣个理由就把她按回了屋里。 这时秦淑在心里把杨氏骂了一遍又一遍,面上却还要艰难地摆出一副羞涩的模样,低头应了下来。 将剩下的三个女孩来回打量一遍,见三人穿着都是端庄的,只是还都戴着女孩子的花钗、珠儿链,杨氏便吩咐紫晶:“开了匣子,给三位姑娘各取一支簪子来,今日要往议事厅去,可不能丢了二房的脸面。” 既是为着二房的脸面,那么在屋里裁衣裳的那个,自是不必赏的了。从前杨氏决不会使这等心眼,如今为着踩下庶出子女,便也厉害起来了。 秦芬心中默默一叹,却也知道这不是自己该管的闲事。待紫晶送了簪子到眼前,恭顺地接了,当场便戴在了头上。 到得议事花厅,院里、廊下已站满了熙熙攘攘的婆子丫鬟,秦芬见了,不由得想起招聘市场的人山人海来,然而这里婆子们毫不遮掩的打量眼神,却又比招聘市场的人,凌厉多了。 秦芬用力吸一口气,慢慢吐了出去,学着秦贞娘一般,昂首走进厅里。 进了屋子一瞧,大房的秦敏、三房的秦瑢也坐在边上,秦芬不由得松了口气,她原先还怕自己招了旁人眼,如今看着,女孩们跟着理事,也不算罕见。 许氏和洪氏对坐在上首,秦敏坐在下首第一个,秦瑢便坐在了第二个。见了秦贞娘等人来,秦瑢只把头一低,捧着茶碗轻轻吹起茶叶。 谁料平日里总要帮腔两句“孩子还小”的洪氏,这时却扯开那清凌凌的嗓子,训斥一句:“瑢丫头,姐姐们来了,还不起身?” 秦瑢自打出生,上不捧着两位堂姐,下不让着两个庶妹,头顶有个护短的娘,又有个混不吝的爹,这辈子还未受过什么气,可谓是事事顺心。 此时当着众人,陡然吃了一句教训,已然大为不悦,然而终究不敢和亲娘顶嘴,只好用力搁下茶碗,板着脸让到下头去了。 洪氏今日却好似很通礼节,沉声唤过秦瑢的大丫鬟:“七姑娘如此不识礼数,这便把七姑娘送回屋去,盯着七姑娘好好思过!” 当着满府的人,洪氏竟是一点脸面也没给女儿留。 屋里屋外,数十道目光,齐刷刷投向了秦瑢。 秦瑢的一张小脸气得通红,却慑于母亲的威吓不敢顶嘴,只是站起身来扁了扁嘴,一跺脚就跑了出去,人方出门,抽抽噎噎的哭声已经传了过来。 洪氏又若无其事地笑一笑:“这孩子,当真是被我惯坏了,大嫂你可别见怪。珠儿,吩咐婆子进屋回话吧。” 她方才装得似模似样,这会又越过许氏吩咐大房的大丫鬟,到底是露出短来。 许氏不以为意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