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徒惹人笑话,干脆向吏部告了假,言道探望母亲,往家里歇息来了。 紧赶慢赶,不曾赶得上中秋,见了妻子的面,她不知是怨自己晚归,还气不肯痛快处置两个妾室,整个人都冷冰冰的,夫妇两个现如今似隔了层窗纱,亲近不起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孟氏那位继母,秦览是实在敬重不起来,因此回家后只往主院去沾了沾椅子便罢。 回得晋州,左右盘算竟无甚乐事,总不好日日消磨在后宅间。幸而与秦斯喝茶闲聊,倒还能解开心怀。 况且对于秦斯这位小弟,秦览还不算太厌恶。 秦斯比两个兄长小了七八岁,当继母嫡子间争得如火如荼时,他才是个五六岁的孩子,不知府里风波,日日扯着两位兄长替自己上树掏鸟窝、下河捉鲤鱼,好不快活。 秦翀秦览两个再恨孟氏,也是读书知礼的,不至于把火气撒在秦斯这孩童身上,于是兄弟三个,不论内里立场如何,面上总是和睦的,聚在一处,也还能和气坐着喝杯茶。 这些日子,心中烦闷,也只秦斯领着他四处赴宴,偶尔才能松快一些。 家里好了,外头却又不如意了。秦览想到这里,不由得长长叹口气。 隔着窗户,一道男声响起:“东翁何故长吁短叹?” “哦,伍先生,快请进来!”秦览站起身来,亲自迎了伍先生进屋。 伍先生似是怕冷得很,添了件酱色马甲,头上戴一顶褚色圆帽,又拿起了烟袋:“东翁子女如金如玉,本该开怀才是,怎么偏生闷闷不乐的?” 秦览微微一笑:“犬子和女儿们,叫先生见笑了。” “哎,严重了,我可不是在拍东翁的马屁。”伍先生稍稍正色,“兄友弟恭,姐妹和睦,这是家宅兴旺之兆,东翁该高兴才是。” 秦览从前只瞧着长子聪慧,嫡女伶俐端方,庶出女儿们活泼可爱,但子女年幼,他还从未想过什么将来,这时听伍先生说了,只觉得自家前程无限,倒真高兴起来:“哪里哪里。” 不过一瞬,又愁眉苦脸起来:“只可惜,我儿年幼无知,尚须得静心读书,我女蒲柳之姿,也不敢攀附龙凤,恐怕将来只是尔尔。” 伍先生听得这一席话,倒把秦览又高看一眼:“东翁慈父之心,令人感动。然攀附之事,何用折进子女去,外头有多少便宜行不得的?” 这话却又不像在说子女之事了,秦览眼前一亮,试探地问:“此次康禀安的事,难道还有解法?” “我听东翁说过,前次办采选的洪大监,如今已任秉笔太监了,这位子非皇帝亲信不能任职,可与内阁分庭抗礼,这洪大监,乃是东翁该使力的地方呐。” “前次买那妓子,已花了四千八百两银子,原以为事情能办成,谁料半道却被康禀安截胡了,嗐,晦气,晦气!” “正是如此,洪大监才与东翁同气连枝啊。这位子本是洪大监订下的,却生生被太子那里夺了去,洪大监的心里,只怕也不大高兴呢。” 秦览捋一捋胡须,点头不语。 伍先生歇一口气,将烟袋灰倒出来,又从烟袋杆上系着的小布袋里取出一撮烟丝,轻轻填进烟袋里,向袖中去摸火绒。 秦览从桌上拿起火绒,递了上去。 伍先生点燃烟袋,用力吸了两口,长长吐出一口烟来。 秦览趁机又道:“洪锦一个内监,再怎么得皇上的喜欢,也不好直通通地向皇上提我的名字,我就再算讨于好他,只怕此次的事情也不好办,那岂不是白花花的银子,直扔进水里去了?” 伍先生的脸,隔着烟雾似有些模糊:“他不好向皇帝提东翁的名字,却能提起调任官员的名字。我听说那康家出身卑微,只怕经不起皇帝考问。” 秦览的眉头不过是皱了片刻,立即舒展开来,以拳击掌,放声大笑:“伍先生这招,真是高妙啊!” “那位洪大监与东翁颇谈得来,他喜欢什么,东翁自然比我明白,不必我多言了。” “唔……嗯嗯……”秦览心中,已然有了主意,伍先生不来问他,他也不说,随口拣一件外头应酬的事,与伍先生闲谈起来。 这厢里,秦芬与秦贞娘别过,脚步一转,往徐姨娘屋里去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