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一遍,淡淡地道:“朕还不知道,做臣子的竟能挑拣差事。” 范夔好像才看见屋里还站着个范离,装模作样地打量范离一遍,又拱手对皇帝开口了: “皇上,微臣不是挑拣差事,而是……唉,微臣素来与七弟不和,朝里众人皆知的,可是皇上开口了,微臣也没什么好说的,可我愿做一名十人小队长,只是不做七弟的副将!” 这话既显得自己极为坦诚,又颇有些以退为进,皇帝听了,果然受用,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暖和起来,说话也不似方才冷冰冰的:“什么小队长?副将就是副将!这是范离对你这兄长的好意,你要懂得领受。” 范夔好似恍然大悟,脸上立刻摆出一副动容的模样,对范离仔细看了一眼,向上作个长揖:“微臣遵旨。” 兄弟两个对了这一眼,彼此心里都明白,好意是没有的,有的只是釜底抽薪罢了。 范离是怕范夔在京里挑唆那位多事的五少奶奶,特地把他拉出京去呢。 当着皇帝,范夔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心里却恨得咬牙。 他哪里不知道这七弟的意思,可是在他心里,内宅的争端倒是其次,要他给这没用的弟弟作副手,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皇帝调停完两兄弟,又对那常甲云嘱咐两句,随即一挥手,便送了三人出去:“朕盼着你们凯旋。” 天色才露出鱼肚白,数十骑快马便飞快地出城去了。 秦芬这一夜都睡得不熟,一时梦见姜启文扶了奴婢作正室,一时又梦见秦恒变成了乡下的教书先生,不知怎么,竟还梦见范离在大街上看猴子,被那耍猴的使劲摔个大跟斗。 眼瞧着范离往自己身上跌来,秦芬左右躲不过,吓得惊呼一声,双眼一睁,竟是个噩梦。 桃香在外头早听见了,隔着帐子问一句是不是发噩梦了,秦芬“嗯”一声,隔了半晌,问一句,“什么时辰了?” “卯初了,时候还早,姑娘再卧一会儿吧,今儿要去姜家,得打足精神呢。” 秦芬应了,沉默地躺着,却怎么也睡不着。 皇帝深夜急召范离进宫,究竟是什么差事? 难道是范离替自己去办姜家的事,被皇帝知道了,他要问罪? 秦芬直觉皇帝不会为这种小事费心,然而事关昭贵妃,任何细节都可能成为变故。 往好的方面想,可说范离保全了昭贵妃娘家一派的安稳,可是有心人拿住把柄了呢,却可告范离一个弄权的罪过,此事可轻可重,全看皇帝心思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家伙是个粗忽性子,会不会好好回皇帝的话? 秦芬从前并不是个爱担心的性子,难处到头顶了,她还能笑着说一句“等火烧到眉毛再急”,如今事情还没个影儿,她却已替范离提心吊胆起来。 想了一会,秦芬自己也觉得奇怪,两个人成亲也才几日,怎么她就一副情根深种的样子? 或许,是范夫人瞧在儿子面上,总是对她这位儿媳多加照应,或许,在女眷琐事上,他总是挺身而出,从不厌烦,亦或者,是别的缘故。 家中的男亲眷,有秦览那样反复无常的,也有柯少爷那样精于算计的,亦有方少爷那样先冷后热的,还有姜少爷那样为人深沉的,秦芬见多了各色人物,竟不知道,原来一个男子,也会这样真诚和细致。 就算是自家那位三哥,作朋友作哥哥都是顶好的,然而在情情爱爱上,只怕也不是个绝好的人选。 秦芬思来想去,只觉得自己前头十来年所受的考验,全是为了积这一段福缘,遇见范离,恐怕便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了。 她这里才想得眼圈发酸,忽地听见外头南音叩门,桃香开了房门锁,两个丫头先说两句天气冷热的家常,随即便是南音扔了句炸雷:“少爷连夜出京了。” “什么?”秦芬猛地坐了起来。 这家伙怎么不辞而别?就算是外出办差,也没有这样急的道理啊! 他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已经成亲了?还记不记得家中有人在等他? 秦芬方才还满心动容的,这会恨不得气得锤床。 “少爷出京,做什么去了?” 南音连忙丢了桃香,上前来回话:“有贵说,好像是什么鞑靼人来犯,少爷被派了差事呢。”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