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曾经的皖省省会,祖上也阔过。 山清水秀,历史人文,三国的大小乔便是本地人。境内还有座天柱山,那可是灵气复苏的首批节点! 最著名的还属黄梅戏,后世黄梅和安庆一直在争这个起源地。 郭晓珍找了家小饭馆,见到老友非常高兴,远没有后世上节目的腼腆内敛——那都是被生活捶打的。 她考学失败回到黄梅剧团,后来结婚生子,又不甘心,一家三口去琼省闯荡,在娱乐城做主持人。 好容易攒点钱,却被小偷洗劫一空。跟着又到京城发展,依旧不如意,最后彻底死心,在老家从事黄梅戏教学工作。 这便是红楼梦带来的影响,见过外面的天地,就不想再回来。只不过有人如愿,有人失意。 “前阵子宝姐姐来看我,现在你们又来,我真的很开心大家还记着我。” “革命情谊,甭见外。” 饭菜还没上,许非先啃着一块墨子酥,问:“你现在还拍戏么?” “拍啊,去年有部黄梅戏电视剧,过段就播了。哎,侯哥你怎么样?” “我还凑合,养家糊口呗。” 侯长荣外形突出,戏一直不少。 “你咋不问问我?” “你看新闻就知道了,显呗什么?” 嘁! 许老师继续啃。 其实他一直在琢磨,如果想拍戏的话,那简单,角色遍地都是。但这会拍戏不挣钱,郭晓珍想去大城市发展,归根结底是追求更好的生活。 一顿饭,聊的多是往事。 一帮年轻人,在那样一个时期,汇聚到那样一个地方,完成了那样一部作品,记忆难以磨灭。 许非在安庆住了一晚,次日清早,郭晓珍送站。 他把妹子叫到旁边,道:“有困难呢,就来找我。想下海经商,也来找我,别自个瞎干,我起码能给点意见。” 说着,他摸出一个报纸裹的纸包。 “许老师,我不能要,不能要!” 郭晓珍有点被刺痛自尊。 “叫你拿着就拿着,当给叔叔阿姨的。” 许非硬往手里塞,道:“红楼对我来说也是最美好的时候,你们都各奔东西了,有时想起来也孤单……还是那句话,革命情谊,甭见外。” 他的心情没人能理解。 大观园那帮人,是他交的第一批朋友,特干净。后来工作,也认识不少人,但就不那么纯粹了。 看着月台上抹眼泪的郭晓珍,火车缓缓启动,他和侯哥沉默好久。 “哎,明年我张罗一下,大家聚一聚吧。”许非忽道。 “聚什么?” “86年结束,明年5年了。” “哦,行啊,有需要帮忙的尽管说。”侯哥点头。 “嗯,就怕人来的少。” 许非叹了口气,瞅瞅窗外,一瞬间觉得心态很老。上辈子加这辈子的7年,自己都四十岁了。 …… 烟雨,一向是连着的。 许非站在清名桥上,看着这条旷世伟业的大运河,包裹在烟雨濛濛之中,两侧灰瓦白墙的旧民居,人在小巷深处。 他忽然有点喜欢这天气了。 喜欢的方式也很简单,嗯,在江南买套房。 不知不觉,许老师已经住了十余天,每天约莫一个小时的相处,比月底流量还紧张。生活单调,早七点起床,吃饭,闲逛,看电影,吃饭,回来,等待宠幸。 连旅馆老板都混熟了,说哎呀,你要是本地人,准保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非要给他介绍对象。 开玩笑,许老师立场很坚定的好嘛! “哗哗哗!” “哗哗哗!” 雨势渐大,许非踱到桥边的小铺子,排出几枚大钱,叫了一碗面,半碗酒,一条上好的鲜鱼。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