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是上下串通,乃至导演和总制片默许,统一分成。连选外景的哥们,都敢把场租费翻三倍报上去。 一顶草帽5千块,一双麻鞋1万块,一件群演的衣服几万块…… 资方说没有必要,他们说你不懂艺术。资方说买的贵了,他们说钱不是省出来,是赚出来的。 这套说辞打退了很多人。 我是资方,也是圈内人,诸位朋友给面子,没欺瞒到我头上。 本片开机半月余,一日三餐加宵夜,统一由酒店负责。今儿晚上吃的红烧肉、烧芸豆、鸡蛋汤,每份10块,共230份。 三样菜,10块钱包送,菜谱公布,这叫标准。 你们吃的不是这三样,跟制片讲,跟财务讲,跟酒店讲,跟影视城讲,乃至跟我讲,我欢迎。 服装道具,由服务公司提供。一场戏需要多少花盆,通常提供一组,备份两组,以免不够使用。 再缺的,跟下面的厂子沟通,连夜赶工制作。成本价,批发价,都在纸上。 这特么也叫标准!” “……” 说的好像很散,陈可新起初纳闷,听着听着只觉后背发凉。 有部电影叫《武侠》,金城武在戏里戴了顶草帽。服装设计叫吴里璐,香港人,为了找到“帽檐宽、透光好”的草帽,找遍全世界的古董帽。 “最后一批我在美国定了30多个,每一顶都4、5千块人民币。而金城武戴的那顶,全世界只有一个,随身用保险箱装着。” 当然,这帮人现在没操作,因为许老师制定的体系,而且《十月围城》的服装设计是大陆的。 但他仍然后背发凉。 他懂对方为什么要讲这番话。 “你们拿着剧本找我投资,我让你执导,让你监制,找诸位进组,这叫工作。你做的不好,想做的人一大把。 大陆的兄弟以前穷惯了,香港的兄弟以前阔过,都理解。 陈导演一场戏,砸了八十个花盆,那是为了戏,ok。 你们打扫收尾,也砸了几十个,谁来解释一下? 报社的灯两天换一套,明明稍微注意一点就能免于损坏,谁又来解释一下? 到这里来,吃喝拉撒自问没亏待,但这不是你们肆意浪费的理由,崽卖爷田心不疼?” “许,许先生……” 陈德森支支吾吾的想开口,许非摆摆手:“别跟我讲艺术,我肯定比你懂。也别跟我讲赚钱,我肯定比你会赚。 仍是那句话,圈里什么人都有,油的坏的损人不利己的,诸位朋友给面子,没欺瞒到我头上。 你们是不敢,不能,还是没来得及,我无所谓,我要的是规矩。 糟践钱,就是没规矩!” …… 演员都吓坏了。 在剧组捞油水,啥地方都有。香港也有,只不过资方通常是社会名流、黑涩会,不敢过分。 但如果有条件了,肯定有人干。 这倒跟地域无关,人性使然,只是某些家伙吃相难看,把资方当猪一样宰。 许老师现在明明白白表态,在我的组里,捞钱不可以,糟践钱更不可以。 影棚的大灯愈发炽热,空气似乎被密集的人群挤没了,不少人已经汗流浃背。飞虫嗡嗡嗡的绕着灯,发出小而清晰的撞击响。 许非喝了口水。 啪啪啪点了几个名字,双方人员都有。此种心理,就像某些人对待公家财物一样:反正不是我的! 随着影视圈越繁荣,这种货色就越多。 一连叫出五个,道具、武行、场务,还有个副导演。 “带他们结算,明天走人。” 底下顿时骚动,来真的?! 五人更是不服,一个赛一个的喊:“我要见韩董,你没权利解雇我!” “我要见吴董!” “扑街仔!我来是给你面子啊!” “那个……” 许非指着喊得最凶的,“让阳光来领人,违反合约,追究赔偿!”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