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观测不到,还是没有观测到。”老先生措辞严谨地问道。 那研究员犹豫了,缓缓开口道。 “准确的说……是前者。我们的设备能够观测到锂枝晶在对照组上的沉积过程,但li 是如何穿过那层膜的……我们没办法捕捉它的路径,可能需要针对这种膜材料重新设计一套实验方法。” “只靠我们,这恐怕得花上很久……除非我们能找到拿出这些成果的研究团队。” “不过太奇怪了,我刚才翻了一下最近两次学术会议的记录,根本没有找到关于这条研究方向的讨论,唯一几个相似的……细看的话也是天差地别。” 这时候,坐旁边桌上的研究员忽然感慨了一声。 “不知道是哪位大佬突然放的核弹。” “材料学领域还有这样的牛人吗?” “我扳着指头数了一下,横竖想不出来是谁……” “话说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之前的项目还继续做吗?” “估计换方向吧……产业界把这东西完全消化都得用一会儿,更别说提出新的问题了。” “哎……三年,白忙活了,还好老子的毕业论文几年前就写完了。” “也不能完全算白忙活,一些阶段性的成果还是很有意思的。不过sei膜这块……确实没有路可以走了。” 听着学生们的讨论,刘亿平教授没有说话,他的心里同样在思考着很多东西。 这时候,放在桌上的电话响了。 他拿起手机,走去了外面。 电话接通,火急火燎的声音立刻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老刘,结果怎么样了?” 刘亿平说道。 “那个膜,已经做出来了。” 听到这句话,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多了一分激动。 “好不好用?” 刘亿平感慨道:“何止是好用……简直让我大受震撼。” 严格意义上来讲,即使是现在市面上流行的锂离子电池,也能从这项技术中获益。 而如果是针对纯锂负极设计一套全新的电池,技术上也不会很难。 电解液和正极材料以及隔膜,这些组件的产业链都是现成的。 相当于在原有产业链的基础上,把电池正极的产业链改一下,额外增加一条“涂料”的生产线,立刻就能让这项技术派上用场。 他甚至已经能想象到,产业界的朋友们在了解到这项技术之后,脸上会出现怎样疯狂的表情。 那一定很精彩。 电话那头的老人继续追问道:“成本呢?产业化的难度大不大?” 刘亿平很快回答道。 “具体的成本,那就是产业界的问题了,实验室制备和工业制备是两回事儿。不过我看了一下资料上给出的工艺流程,根据我对产业界的了解,做出来应该不会很难。” “太好了!哈哈哈,这次真是辛苦您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喜悦。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停顿了片刻,刘院士忽然开口道,“对了……我有个请求,不知道提出来合不合适。” 电话那头的老人立刻说道。 “您请讲!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帮!”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见一见研究出那些资料的团队,或者见一见他们的负责人也行,”顿了顿,刘院士简略掉了那些复杂的技术细节,继续说道,“有很多东西,我想向他请教。” 产业界感兴趣的是那张膜,而他感兴趣的是这张膜是怎么做出来的,以及怎么想到这么做的。 知其然也,得知其所以然。 抄个作业用不了多少时间,但想把作业弄懂,再把解题思路也吃透就没那么容易了。 对于一名探寻真理的科研人员而言,结果、方法、思路此三者缺一不可。 三天的时间,他们只弄懂了那份资料中的一半。 而剩下的那一半,也许得用三个月,甚至是三年才能完全吃透。 学术的进步不只是成果的累积,更是在获得成果的同时,对工具和方法进行改进。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