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们对当地的幸存者们,是否做的太过分了。” 这次换老鹰沉默了。 过了约莫半分钟那么久,他最终还是选择站在了良心的一边,轻轻耸了耸肩膀。 “哥们儿……你要我说实话的话,你们确实有点儿过分了。” 客观的来讲,军团似乎是给西帆港的幸存者们带来了自由。 然而结合当地的实际情况,这种虚幻的自由更像是一个美丽的肥皂泡泡,一戳就破,一吹就跑。 整个西帆港的一切资源和规则,都被牢牢地垄断在威兰特人及当地人贵族的手中。 布格拉的幸存者好歹有偿还债务和咸鱼翻身的希望,而西帆港的幸存者除了等着投胎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很显然,公平这种东西,并不是拿张纸券儿把这俩字写上去就叫公平了。 他曾经以为军团好歹将当地人从牲口变成了货物,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却没想到来了这儿之后才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牲口其实还是牲口,只是戳上了检验合格的章,把屠宰的工具和流程给自动化了。 当奴隶反而比当自由民过得更舒坦,这又叫哪门子进步呢? 很清楚自己的话并不好听,老鹰本以为这家伙会愤怒地盯着自己,甚至和自己吵上几句,却没想他沉默了一会,最终只从脸上挤出来一个苦涩的笑容。 “果然么……” 亚尔曼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看向了走廊窗外的那口井,心情复杂地继续说道。 “其实我心里也是有些自觉的……这样下去迟早要完。军团的殖民地不是没有发生过叛乱,而且发生了一次又一次,我不该因为婆罗行省的幸存者比较温顺,就安慰自己西帆港是个例外。尤其是这儿还和其他地方不同,甚至连成建制的驻军都没有,情况一旦失控没人能活下来。” 他顿了顿,眼中懊悔的神色愈发强烈了,却又带着一丝不甘。 “然而我没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我只是个小人物,我的意志和我的看法在那些真正的大人物们面前根本无足轻重。” 他还记得很清楚。 当时他进门的时候,麦克伦将军只是轻轻偏了下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像他只是一片屋檐下飘过的灰尘一样。 说到这儿的时候,亚尔曼情绪渐渐激动了起来。 他深深吸了口气,将鼻子埋在了双掌间,抑制着声音的颤抖。 “你是对的……我其实心里也是这么觉得的。” “如果我没有把纳吉逼的那么狠,那个叫奥里萨的劳工也许就不会死,也就没有之后的罢工,说不定仓库也不会起火,哪怕即便起了火也不会就这么失控。” 谁也没想到,这把火越烧越旺,不止是烧毁了西帆港,还烧毁了狮州…… 甚至点燃了整个帝国。 而最令他痛苦的还不是那烈火中燃烧的帝国和无数死去的同胞,而是他猛然发现自己的妻子正是被自己间接害死…… 不忍心看这家伙钻进牛角尖里,老鹰叹了口气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了……你也别太为难自己,这根本不是一个人的错,怪你还不如怪那堆放在港口仓库的军火。妈的……还好咱的管理者英明,就知道这帮大鼻子不是什么好东西,直接给那批军火半道上扣下拖回去了。” 把话说完的老鹰忽然觉得不对味儿,猛然意识到把眼前俩人也给骂了进去,于是赶忙咳嗽了一声补救道。 “啊,当然,我说的大鼻子不包括你和小露比——” 亚尔曼摇了摇头。 “你说的没错,这帮大鼻子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包括以前的我……当然,露比还小,这事儿和她没关系,这是我们这代人的责任。” 说到这儿的时候,他停顿了片刻,原本阴郁的眼神逐渐坚定了起来。 “毫无疑问,该受到谴责的是人吃人的规则和无止境的贪婪,如果没有人纠正这些错误,错误的代价便会一次又一次的支付……而那些欠下的因果,迟早会算在我们的孩子头上。” 说着的时候,他将手放在了露比的头上,轻轻地抚摸着。 后者困惑地歪了下头,懵懂地看着那个一脸憔悴却慈祥望向自己的爸爸,显然并没有理解他说的那番话。 这是显而易见的。 对于她的年龄而言,责任与义务的话题还稍早了些。 不过站在对面的老鹰却是听懂了他的意思,情不自禁地为他竖了下拇指。 格局啊,兄弟! 联盟是有威兰特人的,而且数量还不少,比如瓦努斯就是其中之一。 他们显然也是怀着类似的想法,为了威兰特人而站在了军团的对立面。 毕竟如果军团不被打倒,那么威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