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从街上开走,只剩下几个威兰特人远征军的士兵留着。 他们是听到这边的情况临时赶来的。 背着ld-47步枪的库鲁安走上前去,蹲在那满地的尸体前皱了下眉头,食指沾了一抹血,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 一旁企业的士兵瞅了他一眼。 “闻出什么了?” 库鲁安站起身,摇了摇头。 “没有。” 他的鼻子又不是显微镜,能闻得出来什么那才叫怪了。 不过他从这堆成小山的尸体上,确实闻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猛然间,他的脑海中浮现了一样东西。 难道是…… 蛇油?! 见这家伙故弄玄虚装了半天却只憋出来个闷屁,那企业的士兵不禁撇撇嘴,从他身上挪开了视线。 白瞎长这么大个鼻子了。 不远处,两个守着俘虏的士兵一边抽着烟,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真特么晦气,拦都拦不住,还害的咱们队长挨了批。” “你说这帮家伙这么不怕死,干嘛不去给那个什么阿布赛克扛枪。” “鬼知道,要不你叫醒个问问?” “我去你马的。” 嘴上笑骂着的那个士兵,目光瞥向了旁边满地的尸体,一时间又无言的沉默了下来。 他实在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 这一次人又死了不少。 但好像又白死了…… …… 诺顿城。 庄严森然的城堡,摆在尤里乌斯元帅雕像前的蜡烛已经熄灭,只剩下一只只黄金制的烛台。 根据威兰特人的传统,当葬礼上的最后一根蜡烛熄灭,便意味着亡者的灵魂已经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然而人们对于亡者的思念以及失去的痛苦,却不会因为亡者的离去而简单地消散。 譬如此刻,坐在尤里乌斯元帅雕像前的萨伦便是面沉似水。 那身黄金打造的铠甲随着葬礼的结束已经换成了绸缎制的常服,他的肩膀终于不再发酸,肌肉终于不用再绷紧着,然而那压在心头的分量却没有半点减轻,反而愈发的沉重了。 如今他已是东帝国的皇帝兼首相,集万千人拥趸与无上的权力于一身,可以说是如愿以偿…… 然而不知为何,仅仅一天的时间,他心中的喜悦和激动便在到达了顶峰之后荡然无存,只剩下了索然无味和空虚。 他想要的东西其实很早以前就已经得到了,唯一的区别不过是将那军团长的头衔换成了皇帝,头顶上不再压着一个半死不活的神,除此之外便再没了其他的区别。 而相对的,他所需要顾虑的事情却比之前多了不止一倍。 人们不会因为尤里乌斯元帅的逝去,而将对那位大人的忠诚转嫁到他的身上。 甚至包括他自己。 他再也不能将一切推给忠诚,而必须自己来思考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了。 往后的每一步都是未曾设想的道路,并且没有后悔的机会。 直到此刻他才逐渐的领悟到,尊敬的尤里乌斯元帅到底替他们承担了什么。 “……我原本以为我会高兴更久一点儿,没想到这份愉悦竟然只持续了短短一天。我开始怀疑那些欢呼声是否是真的,那些忠诚于我的人是否真的忠诚于我。” “或许我的幕僚说的对,帝国和皇帝确实不是最好的选择,选择了昨日就意味着将问题留给明天……我说的对吗,尊敬的尤里乌斯元帅。” 将鼻梁埋在了双掌之间,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如同祷告一般,自言自语地呢喃着。 “当我们怀着雄心壮志想要开创历史,却浑然不觉已经身陷历史的浊流,成为了必然之前的必然……也只有您能理解我的烦恼了。” 可惜这些心里话他只能对尤里乌斯元帅一个人说。 悠悠的叹息在大殿内回荡,就像黄昏时分吟唱的钟声一样。 他其实从来都没有什么远大的抱负和理想,只想做一个守成的君王。 而这也是东方军团几乎所有军事贵族共同的愿望。 庄严肃穆的尤里乌斯巨像目光如炬依旧,然而它的勇气与智慧已经不会再与任何人分享,再也无法带着他的子民们继续穿过未来的迷雾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