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如何,我总是要回去见一见她的。” 上次见容妃时她有些话未能说完,而这么多年过去,她也的确有件事想要问她。 沈林站起身,与她一同走出去:“臣备了马车,会有人妥帖送殿下回宫。” 他送她到客居外,送她穿过庭院中的回廊,送她出沈府,又送她到马车旁。 送别的路太短,从宫墙内走到他身边的路却太长。 最终,他抬起手,轻声对她说:“殿下,想做什么便放手去做,不管是什么,臣都会站在殿下身边,会牢牢地托住殿下。” 洛久瑶扶着他的手上了马车,闻言又转过身,朝他伸出手。 指节相触,勾缠在一起又分开,她轻轻捏了捏他的指腹。 -- 深夜,宫道依旧寂静,与常日似乎没什么差别。 棠西宫的消息没到阖宫尽知的程度,想来是已被压下。 才回到延箐宫,洛久瑶便瞧见庭堂里立着一道熟悉的影。 洛久珹正等着她。 急切的心情几乎要摆在明面上,见洛久瑶终于回宫,他匆匆迎上来。 “夜半三更,宫门都下了钥,你不在自己宫里,又跑到哪儿去了?” “你难道一直同秦征一起?他那样的人,你与他之间有什么好纠缠?你可知道我在这里等了你有多久?” “皇兄,稍安勿躁。” 洛久瑶轻轻揭过他的问题,只安抚道,“我已听闻棠西宫的事,既如今没有坏消息传出,想必还有转圜的余地。” “转圜?御医只去棠西宫半个时辰便离开,此后更是连送药的人都没有,我如何安心下来?” 洛久珹却没办法冷静,言辞急切道,“究竟是谁要害母妃?难道是淑妃?” 洛久瑶沉默不语。 见她不说话,洛久珹严肃道:“可这么多年,她还不肯放过她吗?母妃如今于她没有半分威胁,她为何这样做?是因我们之前去过棠西宫?可她怎么知道?难道是那日尚食局的刘姑姑走漏了风声?” 他一连几问,将猜测尽数道出,洛久瑶却思虑着,摇了摇头:“不,不应该是她。” 虽然那日前往棠西宫一事是刘姑姑主导,全程知晓此事的宫侍亦只有刘姑姑与青棠二人,但刘姑姑是沈林的人,她相信她。 而此事主导,也不该是淑妃。 她含糊其辞,洛久珹反而更加焦急,碎着脚步在她身边打转:“如今怎么办?我遣人去瞧过,棠西宫外守卫森严,我们要如何才能见到母妃?” 瞧他急切,洛久瑶反倒不紧不慢地坐下来:“……我为何要去见她?” 话音落下,洛久珹的眼眶倏然红了一圈:“洛久瑶,在若芦巷发生的一切是你我的恩怨,可我母妃从未亏待过你分毫,如今她中毒在身危在旦夕……” 说着话,他声音愈发弱下去,尾音飘散在空荡的殿堂中。 他走至她身前,身体微微颤抖,似做了莫大的决定般,缓缓屈膝,跪了下去。 “求你。” 他说,“皇祖母,东宫,秦征……还有沈御史,你既能周旋其中,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洛久瑶稳坐堂中。 她坐在当日洛久珹冲她摔砸茶盏时所坐的正位,眼睫微垂,看向跪立在下的少年。 她曾以为,以洛久珹一腔傲气,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狂妄性子,上一世他们既连生死都不再相关,他们之间的结也永远不会有解开的机会。 可这一世,他们却将从前从未宣之于口的话对彼此说出,在鲜血淋漓下,在冷寒的湖水中。 心口微震,洛久瑶抬手按下,没有说话。 “求你。” 膝下人再次开口,“过往种种皆是我之过……是我散播谣言,是我遣人到若芦巷欺凌于你……其实我自知道这些,这几日来有很多话想要同你说,可我不敢求你的原谅……你要我做什么都好……” “洛久瑶,我只求你,救救我母亲。” 他嗓音颤抖,俯身,竟要垂首叩下去。 洛久瑶伸出手,先一步扶住他。 她起了身,立在他面前。 “兄长。” 她说,“书信一封罢,我为你带去棠西宫。”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