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开口, 轻声道,“其实这一月有余,你拿去寿安宫的佛经哀家都瞧过,你所花的心思,哀家也都瞧见了。” 洛久瑶便如常时那般乖顺道:“皇祖母看过那些佛经,明白久瑶的心思,久瑶不胜感激。” “你同哀家之间,本不必这样见外。” 太后没有回头,只是望着高耸于眼前的佛像,缓缓道,“宫中众人都知当初是哀家将你接回来,你这样聪明,自然也知道哀家近日避着你的缘由,今日借礼佛带你出来,有什么话便尽数同哀家说了罢?” 洛久瑶放下本合十在前的手。 三日前,秦征借洛久琮的手送信到宫中,说是调换守卫之事已妥当,她欲调查什么尽管调查便是,即使以命作威胁,侯在外的守卫也不会干扰半分。 眼皮却没由来地跳了跳,洛久瑶曲指朝袖中探去,触到冰冷而尖锐的刃。 “久瑶斗胆。” 触及短刀,她才安心几分,终于沉道,“一月前容妃的死,是皇祖母您所为?” 太后只是轻声笑了笑,没有答话。 见她不愿承认,洛久瑶又道:“当年我母亲的死,也是您所为?” 太后依旧没有动作,灯烛晃动,合十跪坐的影投在殿内的青砖上,完完整整地笼住洛久瑶的身影。 太后在四散的檀香中平静开口:“你是在说那位许美人?还是在说……先皇后?” 洛久瑶捏在刀柄上的指节微顿。 她一时未能作答,便听太后又道:“若是许美人,那条路本就是她自己选的,她不过是承担了自己贪欲所酿造的后果,她自戕而亡,哀家只是言语相劝几句,与此事有什么相干呢?” “至于先皇后……她的死,哀家以为,你心中已有了答案,不是么?” 洛久瑶沉默一瞬。 “你的年岁还是太轻,路这样长,若能有机会,还是该且走且看才好。” 一片寂静中,太后嗓音柔和,言语轻缓,“天下之人皆为皇帝的臣民,皇城中人皆是皇帝的眼睛。他的心机那样深沉,能在皇城之中容哀家肆无忌惮,自然是因哀家所为之事,皆是顺他心意之事啊……” “中宫无子是失德,哀家太知道膝下没有一个可傍身的孩子的滋味,哀家也一直知道,皇帝继位后当宋家与何家是掣肘,却不知他这样恨,连一个未来可能会经由宋家人之手扶持起来的孩子都不愿要。” “避子的汤药早将那孩子的身子伤透,才诞下孩子的女子身子最是脆弱,只需人合上她的眼睛,便再也醒不过来了。” “十五年前,那孩子的死,本便是皇帝的默许啊。” 雷声隆隆作响,一道炫目的白光横劈而过,洛久瑶阖了阖眼。 早在容妃提及先皇后的死时她心中便有此猜测,但眼下听太后亲口说出,她还是感到心惊。 容妃自江南来,因喜食甜,闲来无事曾跟着来自南方的御厨学做甜汤,得宠之时,每隔一日都要给洛淮送去一碗。 当年那碗甜汤并非要送去淑妃宫里,亦不是要送去寿安宫,而是要送往洛淮所在的御书房。 太后虽不算无辜,但在棠西宫时容妃会截下她的话,故意将话引到太后身上,只是因知道洛久珹在外偷听罢了。 洛久瑶亦是在那时明晰容妃对此事的态度——她不愿洛久珹看到洛淮如此面目,不愿他参与到此事中。 于是她顺着容妃的话接了下去,纵然此后洛久珹想探听她关于此事的打算,她也只装作事不关己,轻飘飘揭过。 “好孩子,你只问旁人的事,却不问问自己的事么?” 见她久久没有言语,太后终于回过头。 洛久瑶定了定神,抬起眼睫:“你曾诱导许美人调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