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林道:“你的命都要没了,还能在此同我谈条件, ” 话音落下,周遭却忽有人影闪过,提灯骤然熄灭。 墓室更深处传来剧烈的响动,石壁上的机关洞开,短箭齐齐射出。 箭矢刀刃相接的声音不绝于耳,秦征挥剑打落箭矢,缚在洛久瑶肩侧的力道于闪躲中微松。 正值此时机,洛久瑶的袖间滑落出一柄短刀来,她没有犹豫,直将刀锋刺入了秦征的手臂。 秦征望着那柄短刀,面上有一瞬愕然。 洛久瑶却顾不及他是何种神情,她望见沈林翻手挽起的剑花,那枚小小的玉扣仍缠在他的腕上,在一片混乱的影中散着清明的光亮。 机关未停,她飞身奔去,在昏暗中触到一点微光。 沈林的视线始终未从她身上移开过,石壁的小灯微微闪烁,他分毫未失地接住她,零星的碎光贴擦过剑刃,他抬剑挡下乱箭,也挡下秦征劈手刺来的剑锋。 利刃碰撞出震颤之音,沈林护着怀中人,出剑的速度显然因此放缓,却如何也不愿放开手。 他的目光冷寒到几乎要刺入人的骨血,洛久瑶却能感觉到,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正微微颤抖。 墓室中传来碎石滚落的声响,是触动机关所致,石块滚落,石壁也发出震颤,眼见着便要倾塌下来。 “沈林,我早便想杀你。” 石块砸落在侧,秦征的目光再不复与洛久瑶相谈时的平和,“这么多年过去,你们沈家这块绊脚石倒是始终都没变过。” “我曾以为你死了,以为沈家就此没了,却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们,还是要用尽办法将你们除掉。” 他所出剑招处处致命,目光亦狠戾非常:“不过没关系,即便今日我死在这里,也还备了一份大礼送给沈家。” 大礼? 洛久瑶神色一肃,她回首去看秦征,却骤然瞥见他发顶摇摇欲坠的石壁。 沈林剑刃回转,显然也瞧见那处将落的巨石。 “沈林。” 洛久瑶抬首,简言道,“他不能死。” 腰间的指节猛然一紧,巨石砸落,沈林退后之际以剑柄相拦,缓和了巨石的下坠。 空隙中,秦征朝旁侧闪躲,却仍不免被剐蹭,长剑随着人一同跌落在地。 “秦征,我留你一命。” 指向他眉心的剑锋偏了一寸,沈林反手收剑。 他面色冷然,毫不犹豫地自身后护卫手中取了张长弓。 弓弦拉满,箭矢离弦。 那一箭没入秦征的肩胛,射穿了他的肩骨。 -- 从景央园回来后,洛久瑶一睡不起。 她的神经绷紧太久,身子又耐不住墓室中的湿寒,回来后便发起了高烧。 身上发冷,内里的火却几乎将五脏六腑都烧了干净,她在冷热交替中挣扎,终于在天色黑透时睁开眼。 眼下是什么时辰,是傍晚还是凌晨,她全然分不清楚。 屋室空荡,只有案上一碗药用温水浸着,她起身拨开帘帐,先倒了杯水,猜测着这药是给她的,便又将药喝下去。 没一会儿,门扉推开,走进来的是崔筠。 “你醒了。” 见洛久瑶已然喝下了那碗药,崔筠道,“沈将军和沈公子这几日都在处置穆城与景央园遗留的事务,你好好歇息,我这就去同他说。” 洛久瑶拉住她的衣袖,还未开口,又听她道:“沈公子已没有大碍了,虽在景央园中费了些心力,但三日的光景,也已养了回来。” 得到想要的答案,洛久瑶点点头,又问:“秦征……秦世子呢?” “在大牢。” 崔筠道:“说起那位世子……他这三日几乎未进食粮,只喝了水,一直说要见你。” 洛久瑶随手披了件外袍:“我这就去见他。” 走至院门前,却正撞见沈林的身影。 见她醒来,更出了门,沈林匆匆迎上来,抬手探一探她的额头。 “怎么才好便出来吹风?” 他嗓音轻柔,“我才同大哥查了景央园来往的名册,书信早在四日前快马寄回京中,想是不日便能收到回信。” 洛久瑶点头,道:“躺了这样久,我已好多了,我听崔筠说,秦征吵着要见我,我也有些话想要去问他。” 沈林的指节僵了僵,声音变得闷闷的:“有什么话我帮你去问就是了,你额头还有些热,多歇息一会儿吧?” 洛久瑶不依,只说要去,沈林只好皱着眉头取了件斗篷,严严实实地将人裹好。 大牢中昏暗,洛久瑶走入,有侍从为她打开牢门。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