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面上笑意冷下,身子也坐直不少,“商谈什么?” “孤的命还有—— 太后的命。” 太后重新靠回椅背,神色放松了不少。 “陛下想杀了哀家,这可是大不敬。” 君晚摇头,从袖中拿出柄匕首,他拿着匕首在前面的空气中比划了几下,像是为了找到更好的力度和姿势。 宫中还有隐蔽的暗卫在,君晚比划的那几下太后并不放在眼里,他拿捏君晚太久了,久到君晚这个人在太后眼中连敌人都称不上,但君晚接下来的动作让太后直接站起身,厉声喝道: “拦住他!” 暗卫从房梁跳下,动作却慢了一步。 君晚将匕首压在脖子上,锋利的刀锋划出一道淡淡的血痕,若是再用力一点怕是要血溅当场。 “让他们都退下。”君晚冷冷抬眼看向一旁的暗卫。 太后缄默,半晌后抬起手示意一旁的暗卫退下。 这是太后在君晚面前第一次退步,但并不是最后一次。 殿中安静,太后危险地眯起眼,强压着怒火。 “你是威胁哀家?” 锋利的匕首仍压在脖颈,君晚神色冰冷,“若孤死在太后宫中,便是来日常家登上高位,史书上也会记载常家谋权篡位弑君之事。” 常大人只手遮天,却迟迟不肯动手,怕得就是遗臭万年。 可对于君晚的话,太后不屑一顾,“常家担得骂名与哀家何干,不管谁登位,哀家永远都是太后。 常家的臭名与太后何干,太后永远是太后。 “是,太后永远是太后。” 君晚挑眉,缓步向高座上靠近,玉冠之下面容已有天子威严。 “但孤死了,守在太后宫中的千凰军便会抬着孤的尸身踏平太后宫中,父后能撑到常大人回京吗?或者说常大人就等着太后身死,将孤的死推到太后身上,自己得个大义灭亲的美名。” “照你这么说。”太后支着下颌,轻笑出声,“哀家没得选了?” “不——” 君晚站在太后面前,这是他第一次在太后面前挺直脊背。 “孤是来和太后商议得。” 君晚在赌,赌得就是太后与常大人之间早生了龌龊,不然太后也不会瞒着常大人将男子身的君晚推上凰位。 前朝便有传言,当初太后是被常大人迷晕后送进宫得,常家需要一个在后宫执掌权利之人,而出身常家身份尊贵的太后就是最好的人员。 君晚不信太后没有怨过常大人,不然也不会将他以男代女推上凰位,这何尝不是一种反抗。 是对作为笼络政权的工具,是对女子执权的反抗。 殿中是长久的安静,太后望着鲜红如血的指甲久久才回过神来。 “你说得很对。” 若是君晚自戕在太后宫中,不管真实情况如何,外人看来都会是太后动手。 等到千凰军踏平太后宫中,也会给常家留下一个千古骂名。而就算千凰军没有杀他,那时调到大军回京的常大人势必也会打着大义灭亲诛杀太后的名号将他斩杀,如此才能勉强洗去常家身上的污名。 可以说,在君晚只身踏进太后宫中时,太后便没了选择的余地。 不外乎以命搏命,搏出一线生机。 权位高重之人向来薄情寡义,君晚正是算准了常家人这点。 “你想要什么?”太后敛了神色,面上认真。 “虎符。”君晚言简意赅。 那虎符还是常家先祖拼命打下来得,世人只知常大人手中握着虎符,却不知虎符早被一分为二,太后手中持有另外半枚。 这下太后真是气笑了,“你竟知道得这么多。” “世人皆知常昼大人爱子就如现今的文国公,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君晚进一步逼近,目光灼灼。 寂静室内,一时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许久,太后低下眼,幽幽叹了口气,“没想到还有人记得哀家母亲。” 太后当初入宫是被长姐一杯茶迷晕送进去得,待醒来时生米煮成熟饭一切都晚了,那时常昼大人早已缠绵病榻多时,得知长女自作主张将小儿送进宫中竟急得一病呜呼了。 太后困于后宫,又因母亲的死生了怨怼之心,只想拉着那夜强迫他的女帝一起陪葬。 可母亲心腹亲自送到他手中的虎符彻底让他静下心来,也想通了。 太后多年来行事张狂,也是因手中握有虎符的原因。 月色皎皎,君晚放下匕首。 “太后依旧是太后,常家也依然是世家之首,而常大人会突发恶疾,死于去往永州的路上。” “这便是孤想同太后商谈的事。” 以死做局,请君入瓮。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