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赢笑了起来,他略平复了呼吸,渐渐从最初的惊艳中回过神来,起身给他倒了杯水,“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多谢。” 赵长赢扶着少年坐起,抽了个软垫垫在少年背后,复又坐回床沿上,“感觉如何?” 少年慢吞吞地把水喝完,抬眸笑道,“活过来了。” “之前在山上见你,一身的血,吓死我了。”赵长赢长舒了口气,“没事就好。” “大恩不言谢。”少年敛眸,盯着手中空空的茶盏,“日后但凡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容与自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叫容与?”赵长赢自动忽略了其他的话,问道。 “嗯。”容与道,“意斟愖而不澹兮,俟回风而容与。” “容与。”赵长赢轻声念道,“容与。” “好听。”赵长赢完全没听懂容与念的那句诗,只是觉得读起来很舒服,有种春日在桃李树下练剑的感觉。 容与便又笑了,灯火扑簌地落进他眼底,暖意融融,像是在眼中盛开的灯花。 “我叫……” “长赢。”容与接过话来,“你背着我的时候说过,我记着。” 赵长赢张了张口,后半句话没机会说出来便被截了胡,一时间甚至有些不好意思,“啊,原来你记着。” 容与嗯了一声,偏头看向关着的窗,“外边是不是下雨了?” “应该是,我听见雨声了。”赵长赢起身,走到离容与最远的那扇窗户前开了条缝。 江南的夜雨,声声入梦。特别是春日夜雨,淅淅沥沥当断不断地下个没完,能将巴山的池涨满三回。横斜的雨丝纷飞,被风吹进窗棂里,赵长赢怕进了寒气,忙又将窗阖上。 只是依然能听见点滴细雨打在瓦上,打在窗外的竹叶上,打在窗棂上的声响。这样缠绵的细雨,若赵长赢文法课上没有打瞌睡,便大可应景吟上一句,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下雨了啊。”容与看上去有些颓然,他落寞地垂下眼,双手紧紧攥着那个菘蓝嵌银丝的茶盏,指尖泛白。 “永宁的春天嘛,总是这样,湿气重得很。”赵长赢拉了张椅子到床边,本想问他怎么会伤成这样,目光一落在他苍白的面容上,又没忍心问下去,只倾身给他掖了掖被角,“晚上或许一夜都下个不停。” 容与皱起眉头,神色有些困倦,半眯着眼打了个哈欠。 “你早些睡吧,明日我再来看你。”赵长赢尚有些不舍,起身速度慢得简直像槐花巷口卖馄饨的八十岁老翁。 “你要走了?”容与不安地抬起头,赵长赢看见被子动了动,大概是容与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嘶…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