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哗地一声拍打窗户,像是无边怨气四溢,冲撞着这狭小的屋子。 赵长赢胸膛起伏,他怔怔地与那剑光对视半晌,长长吐出一口气,将剑重归剑鞘,阖上眼,却如何辗转反侧也难以入睡。 “长赢?”门被敲响,容与的声音在这万籁俱寂的漫漫长夜里显得尤为清晰,“你睡了吗?” 赵长赢惶然翻身坐起,他脸上还残留着泪痕,眼睛红红的,煞是可怜。 屋外天寒,风声呜咽,赵长赢胡乱擦了擦脸,稍稍蹙眉犹豫了一瞬,应了一声,“进来吧。” 容与推门进来的时候,看见赵长赢背对着他躺在床上,腰间随意盖着一小毛毯,闻得脚步声,床上的人仍旧和衣而卧,并未有什么反应。 “我……”容与坐到桌边,他将手中持的烛灯放到桌上,轻声道,“我来看看你。” 赵长赢嗯了一声。 “那日你见到我的时候,我也同你一般心情。”半晌,容与突然开口。赵长赢心里一紧,眼前浮现出初见容与时,他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模样。 “养病的每个夜晚,我都睡不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听着更漏的声音,想,为什么是我?”容与声音低低的,他甚少朝人剖白心迹,从前也并未对赵长赢说过这些话。 “可是人死如灯灭,死者不能复生,生者却还要继续。”容与叹了口气,他捡起桌上的铜签,挑了挑灯芯,烛火发出哔啵的声响,陡然亮了起来。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容与喃喃念道,“我们本就一无所有,谈何失去?” 赵长赢不发一言,满室唯余二人的呼吸声交错。 “可是说说容易,做到却极难。”容与垂眼,“长赢,我们不是以身饲虎的佛陀,人世间,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若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只管同我说。”容与起身,赵长赢仍旧纹丝未动,容与定定地望向赵长赢的背影,一字一句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说完,容与带着烛灯回屋,室内重回清寂,只剩床前月光。 良久,赵长赢抬手,将眼泪擦干。 自那日起,赵长赢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好像一夜之间,那个喜欢上课睡觉,招猫逗狗,跟束澜勾肩搭背嘻嘻哈哈的赵长赢永远死去了,剩下的那个赵长赢,沉默寡言,成熟稳重,来人皆道,同赵大公子如出一辙。平日同明月山庄交好的一些世家如今俱慑于剑盟威势,只派了些仆从前来吊唁,甚至谢家都未有人亲至,赵长赢一直淡然处之,未多说一个字。 “长赢,饭做好了。”容与推开门,赵长赢正端坐在小榻上,江湖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