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眠说两句话。 “陶眠师父,我……” 他开了个头,又语塞,喉咙梗住。 陶眠轻轻摇头。 “行迟,不必勉强。” 现在要他开口倾诉,或许是件难如登天的事。 元行迟双手掩面,痛苦万分。 “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但我没想到……它竟然这么快……我还来不及……” “没有谁会为死亡做好万全准备。行迟,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华灯初上,府邸临着的那条街,又热闹起来,人声鼎沸。 有人欢喜有人忧。 一门之隔,明暗的两个世界。 元夫人哀戚的哭声,与长街上孩童的嬉笑声混在一起,绘成这斑驳人间。 元鹿的离去给元家夫妇带来巨大的创伤,元夫人整日闭门不出,元行迟办妥丧事后,又变得忙碌。 陶眠做了他能做的一切,为元鹿引路,给她祈福,告诉元家夫妇,他们的爱女下辈子还会投胎到好人家。 至于元鹤……陶眠心里惦念着,怕他留在府中久了抑郁,问元行迟要不要把他带去山里休养一段时间。 但元行迟说,他们失去了元鹿,不能再失去元鹤,婉拒了陶眠的邀请。 陶眠点点头,表示理解,便回了桃花山。 大蛇这些日子要冬眠了,懒洋洋的,只喜欢趴在床的一角,半天都不挪窝。 它比之前长得要更巨大了,盘起来几乎占据小半张床。 那个小圆蛇窝早就不够用,被陶眠塞在某个角落吃灰。他是想给蛇再做个新的窝,等他一顿忙活,折腾出来一个大得能让他躺进去的藤编蛇窝时,沉默。 这玩意根本没法放在床头,万一不小心被蛇压翻了,对于睡枕头的陶眠就是一记扣头暴击。 思来想去,还是放弃了做窝的念头。 陶眠直接打了张小床,放在屋子里。 本来是给大蛇做的,但现状是,他睡在上面。 …… 根本没处讲理。 陶眠从自己的小床上醒来,对面的纱帐静静的,隐约能看见一大团黑影子趴在床中央。 蛇还在睡。 仙人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来到门口。 推开门,一封夹在门缝里的信飘在地上。 ——陶眠师父亲启。 是元行迟寄来的信。 元家的信好些日子没来了,貌似是从元鹿病故之后。 陶眠知道这件事对元行迟的打击很大,所以每次给元府寄信,问他需要什么的时候,也没指望元行迟能回。 元夫人似乎带着元鹤去山上清修了。元鹿死后,元夫人做什么事都恹恹。 元行迟怕她闷坏了,就让她带着元鹤到山里静静心。 至于选的那座山,陶眠没问,元行迟也没说。 陶眠没有想到,当他再次见到元鹤时,对方会变成这个样子。 惊惶、不安、忧郁,任何风吹草动都要让他一抖。 元鹤是被元行迟送到桃花山的,他说这孩子随着娘亲出去一趟,回来就性情大变。 元行迟也很苦恼,不知道夫人到底对孩子说了什么。 陶眠半蹲下来,和元鹤保持着同一高度。 他没有触碰,只是伸出一只手,手掌向上摊开。 “元鹤,元鹤?” 他轻声唤着男孩的名字。 男孩蓦地睁大眼睛,露出惊恐的表情。 “元鹤,是我,陶眠。你还记得我吗?我们一起坐在屋外的回廊吃饭。” 元鹤似乎想起什么,有了点反应,目光终于聚焦,落在陶眠身上。 “陶、陶眠……师父……”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