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头也不抬,“我没兴趣,我再申明一次,以后我都不想再见到你,更不会主动来找你!” 她全程都未看他一眼,裹紧身上的披肩,脚步不停地走下飞机,留下一脸震惊的仲丽华,她纵使见过大风大浪,还是缓了许久才镇定下来,摇了摇头,斥责道:“老沈,你简直糊涂了,我原本还不相信林森说的那些话!” 沈煜知抹了把脸,难掩失落神情,他双手交叠在一起摩挲了半晌,身上那股子从容自信顷刻褪去,哑声道:“我接受所有谴责与审判。” “如果林森不跟我说,你是不是准备逼她把孩子打掉?”仲丽华看着他,“老沈,我头一次觉得你可怕,这个世界上,她已经没有亲人了,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不,我从未想过要剥夺一条无辜的生命。”沈煜知喉结微动,“我只是想,力所能及地,去弥补她,但明显,她对我,已经嫌恶、厌弃,怪我太过自私,没有及时发现,她早已融入我的生活中,一旦抽离,我便不知方向,陷入迷茫。” 仲丽华不大赞同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传出去人家怎么想你?怎么想她?” 沈煜知在她面前并不隐瞒,“我、我这阵子,几乎每天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仲丽华始终不敢相信,睿智、冷静、理性如沈煜知,会陷入这种处境。 “你知道,她的那些心思,在我们看来,近乎透明,却也时常让我感到措手不及。”沈煜知似在上帝面前,交代自己的所有罪行,“我一直在劝,劝自己把她推出去,可目的达成后,又会感到莫名的难过与失落,我不是一个好人,被她喜欢我心情微妙,想着避开她的同时也渴望再次见到她,我道德低下,劣根性在我身上永远也未能除去,我希望她快乐、无忧无虑,却又亲手把这些活活葬送,让她陷入苦楚中,落下满身伤痕。” “那傅怡呢?”仲丽华一直以来都清楚,张照怡不过是她的替身,他为了她,数十年来都无法释怀。 “神会原谅我,阿怡,她同样。”沈煜知将剩余的威士忌喝完,抛去自律的他,下巴上的青色胡碴让他显得有些颓唐无力,“她走之前,让他父亲把订婚戒指还给了我,是我,没能赶上见她最后一面,我自责,沉溺于回忆不可自拔,这些年,兴许是再也未能遇到那么一个灵魂契合的人,让我更加倾向于宁缺毋滥。” 仲丽华喜忧参半,喜的是这位老友终于走出阴影,忧的是这消息要被传出去了可怎么办,永诚上上下下的员工,谁不知道安安和他的关系,一旦传出婚恋关系,堪比娱乐圈的爆炸新闻,影响太大太大。 手机不时响起,仲丽华站起身,“我不阻止你,但你也要确保,不能再给她带去任何伤害。” 沈煜知陷入沉默,他已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等仲丽华走后,凯蒂从办公室走出,“老先生让你接电话。” 强打起精神,沈煜知刚喊出一声“父亲”,那端就传来了一阵咳嗽声,沈中正让一边的管家给切换成视频通话,七十出头的人,脸上已长了不少老年斑,身形也跟着愈发削瘦,思绪却仍旧清明,不忘开口嘲讽,“你那些叔伯只当我无儿无女,连死都等不来你帮着送终!” 沈煜知无从解释,只道:“我过两天回去一趟。” “不用,你现在连我都要告上法庭,我承受不来你这尊西天大佛!”沈中正接到法院传票时气得差点两腿一蹬,对他恨得牙痒痒。 “我只是想提醒您,宋家那婚事,您太过擅作主张,我不过是上次被你叫回去,同那位宋小姐见了一面而已。”沈煜知试图和他讲道理,沈中正冷哼一声,“我要等你,估计要先去见阎王,死也来不及!” “我会尽快。”沈煜知语气微顿,补充道:“不管结婚与否,再等八个月左右,您都是要当阿公的人。” “你什么意思?”沈中正提起一颗心,“你给我说清楚,要是上次你招惹的那种不三不四的东西,休想进我沈家大门!” “不是。”沈煜知扶额,“是安安。” “什么?”沈中正不可置信地追问,“你说的是谁?” “安安。”沈煜知一次性给他说明白,“祝琏的女儿。” “你个混账东西!”沈中正是过来人,这世上许多事情能讲法理,可有这层朋友遗孤的关系在,以后少不得惹上一些流言蜚语,有心人还以为他是想倾吞祝琏的遗产才故意招惹上一个才二十岁出头的孩子。 他大口喘着息,越想越觉得可怖,恨铁不成钢道:“你找谁不好,偏生招惹这么一个大麻烦,人家万一戳着你的脊梁骨骂,以后你让我沈家的脸面往哪里摆?” “这些我都会想办法解决。”沈煜知说着,见凯蒂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他跟着起身,决定报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