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文锦和尚西关没话说了,气氛正是安静的时候,突然,又有一人站了出来:“陛下,老臣认为不妥。” 说话的是司徒相公,闫相公在旁边,听见他出声了,望着他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失声十年的人,终于奇迹般康复了。 ………… 司徒相公没搭理他,继续耷拉着眼皮,掷地有声的说道:“陛下,南诏和匈奴不一样,南诏人心狠手辣,他们遇见大齐的官兵,都是直接动手杀人,太子若去了那样的地方,怕是会有性命之忧。” 他刚说完,后面的孟旧玉也猛地站出来,悲怆的说道:“没错!微臣谢过太子殿下的好意,可我儿一条性命,怎么比得上太子殿下的万金之躯,吉州之南多深山沼泽,瘴气横行,太子殿下本就虚弱,实在不宜领兵啊!” 闫相公:“…………”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有种这俩人是商量好了,孤立他,不带着他玩的感觉。 闫相公因为是局外人,看得清楚,直觉也很准,可甘太师就没这种本事了,尤其在太子开口以后,由于他太投入,根本想不到,这可能是他们做的一个局。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领兵亲征?好啊,天寿帝自己亲征的时候,被匈奴人包围了,他们紧急派了六万人过去才把他救出来,可这太子要是被包围了,天寿帝估计不会派那么多人去救他。 而且孟旧玉说的很有道理,太子身体不好,在应天府还动不动就生病,到了那一呼一吸都要命的地方,感染个热毒,说不定就这么一命呜呼了。 甘太师简直狂喜。 其实他之前没那么急的,心里也有自己的计划,准备徐徐图之。 当年天寿帝突然立崔冶当太子,甘太师大惊失色,立刻去求他收回成命,还把自己死去的女儿搬出来,哭的老泪纵横,当时天寿帝告诉他,宫里来了刺客,差点杀了六皇子,他立太子,是为了让他给六皇子挡刀。 其实甘太师一直认为,挡刀是顺带的,膈应谢皇后,才是主要的。 但不管怎么说,只要他不想让崔冶继位就行,那天晚上,甘太师还从天寿帝这里得了一个准话,他说,等崔准,也就是六皇子长大了,他就废太子,改立六皇子。 可是,现在眼看着六皇子长大了,都能议亲了,天寿帝却不提这个事了,崔冶的婚事他不管,崔准的婚事他也不让别人管,搞得这俩人现在还都是母胎单身一个,甘太师隐晦的提过两回,却被天寿帝挡了回来。 那时候甘太师就明白,皇帝这是改主意了。 之前他年轻,又念着甘贵妃,所以答应的无比痛快,可现在他年纪大了,六皇子又不再是小时候那样可爱,所以,他有危机感了。 甘太师不敢逼迫他,毕竟死去的女儿虽然是好使,却也不能一直使,万一把旧情消磨没了,那就得不偿失了。他正想着该怎么样扶持六皇子上位呢,没想到,好机会就这么送到他手上了。 要是太子死了,那改立太子的事不就顺理成章了么,除了六皇子,舍他其谁啊! 想到这,甘太师按捺住心里的激动,顿时不再装低调,而是义正言辞的呵斥司徒桓和孟旧玉:“哪有这么巧的事,太子即使领兵,也是坐在军帐之中,怎么会遇到你们说的那些危险,陛下,依老臣看,可以给太子殿下这个历练的机会,况且,连太子殿下都能身先士卒,我大齐将士,又怎么会心生胆怯呢。” 天寿帝眨了眨眼睛。 两个他信任的大臣反对,但反对的理由是怕太子死在那,一个他极度信任的老丈人支持,而支持的理由是,太子去了,士气能大涨。 天寿帝被他们各种正向反向的劝说,心里的天平,终于是慢悠悠的斜了过去。 “好,那就让太子准备准备,亲征南诏。” * 宁仁府天亮的时间,比应天府要晚一些。 应天府已经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宁仁府还是漆黑一片,不过也黑不了多久了,很快,天空就会变成黎明的深蓝色。 这个时候,人们都在熟睡,包括刚搬到新住处的孟昔昭等人,凭着孟昔昭的三寸不烂之舌,他们总算是脱离了牢房的待遇,可以睡上正经床铺了。 谢原等人连问一问的精力都没有,倒头便睡,孟昔昭也好不到哪去,坐着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就这么坐着睡着了。 …… 这个时候,孟昔昭正歪着身子,以一个十分别扭的姿势躺在床上,估计等他起床了,得落枕。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