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景和摇摇头,表示自己愿意听从扬的安排。 “很好。接下来我要把你从梦中唤醒。这会非常、非常痛苦,包括整个手术过程,你需要尽力忍受。”扬的紫眼睛里难得地带上了几分担忧。 “请开始吧。”卞景和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好。但我要再次提醒你一遍,这个过程不大好受。” “嗯。” 下一刻,卞景和回到了那种可怕的状态中。 耳边响起尖锐的、模糊的嗡鸣,几乎要扎穿薄薄的耳膜,直接插入柔软的脑浆里。 眼前见到的一切再次异变,墙面上长出了五颜六色的异形花草,如同密密实实的厚毯子,牢牢覆盖在上面,并且不断地扭曲、生长、旋转,交.配、繁衍、死亡,细小的眼睛和嘴巴全部对准了自己,仿佛无数新的漂浮生命。 恐怖的画面在正常世界的图景中一帧帧闪现,如同顽固的附骨之蛆。 卞景和再次回到了深空。 他原本安静而无知地站在一层“保护板”或是“安全网兜”上,眼睛里只看到人类世界的表层图景。然而这一瞬间,落脚点被抽走,整个人坠入了无法预知的深渊。 他没有勇气,没有那种令人称羡的巨大勇气,去凝视这全新的一切。 碎裂 癫狂 溃散 “嘘……嘘,马上就要开始了,放轻松一些。”一道美妙冰凉的嗓音从某个未知点钻进来,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 ……唔。 有那么几秒,意识突然进入了一种罕见的平静与荒芜。 但很快,更加可怕的痛苦就从脑部传来。 那种绝不亚于抽筋拔骨的痛苦让卞景和意识到,有什么人正在割开自己的身体,在那些白花花的脑浆里翻找搜寻,而与此同时,有什么东西正在被毫不留情地从体内剥离。 也许是自己喷涌而出的动脉血,也许是什么紧贴着皮肤的黄色脂肪层,谁知道呢? 但那一定是比这两者都要重要的东西,比它们都要与身体、与灵魂紧密相关的东西,更加缺一不可的、无法分割的。 卞景和恍惚间认为自己在尖叫,那似乎是一种尖利凄惨的哀嚎,但他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在叫,或者说,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张开过嘴巴。 那种要命的痛苦正在摧残他。 很难用言语来描述这种感受。身体与灵魂内,最重要的那一部分正在被一步步分割,这种体验实在是难以概述的。 如果用人类的语言,用卞景和在前二十几年人生中学到的那点浅薄的描述性技巧,他只能说这是痛苦,可怕的痛苦,难以描述的痛苦,无论再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