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不对劲?”谢听跟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并未发现什么不对。 方遥蹙眉,难道是她眼花了? “我们走得太远了,回去罢。”谢听的嗓音听不出任何异样。 方遥点点头,跟着他往回走。 “花田的另一端还有其他村镇吗?” “没有,再往那边去是荒山,什么都没有。” 方遥垂眸抿唇,荒山吗? 谢听温声:“如果你想去,我陪你去看看。” 方遥想了想,摇头:“算了,我只是有些好奇。” 谢听放缓脚步,回家途中,他面上不显,神念里已经把花妖翻来覆去骂得狗血淋头。 [你的幻境是纸糊的吗?这都能露出破绽来?要是坏我好事,直接把你这幻境给砸了!] [谁知道她会跑那么远的地方,那里本来就是幻境边界了,]花妖自知理亏,小声辩解:[再说,我不是及时补救了嘛,她看样子也没起疑嘛。] 它确实偷了点懒,在幻境边缘处没有做到全然拟真,但它在发现方遥正在往幻境边界处走时,第一时间就告诉了谢听,好在赶上了,方遥若是再往前走三步,就会触碰到幻境屏障,别称空气墙。 虽然方遥看着的确没起疑,骂了花妖一顿的谢听,心里的石头仍旧没有落地。 晌午,二人相对坐着用饭。 谢听心不在焉地喝下一口汤,旁敲侧击地问:“阿遥,如果一直找不到你的家人……” 方遥托碗的手微微顿住,抬起清润的眼眸。 “我是说如果……”谢听话音停顿了下,眸光暗昧,“我们这样一起生活,不好么?” “……” 面对这个问题,方遥没有立刻回答,认真低眉思索。 其实跟他生活在这里的半年,她过得很舒心惬意,他人很好,总是很有耐心,几乎将她每一句话放在心上,俩人从未吵过一次假,拌过一次嘴。 可是她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仿佛是飘进溪水中的落花,不知由来不知归处,随着水涨水落,她更想做一条小溪里的鱼,可以自己把控方向。 方遥垂下眼眸,避开谢听的视线,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 “明天我再去官府问一问。” 已经半年了,应该有消息了。 所以与他相处半年,阿遥仍是没有放弃想回家的念头,谢听薄唇轻抿,勉强笑了下:“好。” 方遥发现她对谢大夫的情绪,总是会没由来的复杂很多。 比如此刻,她看到他眼底涌现的失落,心里亦有些许淡淡的酸涩弥漫。 她不确定这些情绪是什么。 如果能找回她的身世、她家人和她的记忆,她可能会给他更明确的答案。 谢听看着她起身收拾碗筷走去后院,一时沉默无言。 “……” 阿遥总是保持清醒,极少感情用事,亦是很难动情。有时又很执拗,她执意要做的事,谁也阻止不了。 就算是消抹了她的记忆,也没法改变她的性子。 [半年了,我的妖王。] 花妖欠嗖嗖的语气不无嘲讽:[除了借着包扎那回,拉了拉人家小手,照这样下去,十年能够你用啊?一百年你都追不上。] [闭嘴。] 谢听被戳到痛处,唇角难看地紧绷。 他起身收拾桌上余下的碗盘,拿去后院时,眸光不经意地扫过方遥晾晒的药草架。 他顿住脚步,走近查看。 这是他今早采回来的药草,其中刺鳞果和红莲子两味草药长得很相似,都是嫩绿的枝干,椭圆叶片上坠着深红色的小果子,被方遥不小心混晒在了一起。 这两味药外表相似,功效却全然不同。 发现谢听一直在盯着笸箩里的刺鳞果看,他神念里的花妖跳脚起来。 [不是吧,你想用刺鳞果给阿遥下药催/情?] 花妖本来就是草木所化,天然就懂得些药草特性,它知道这种刺鳞果煎水服下后,催/情的功效很强。 [这种老掉牙又下作的手段,妖都不屑用!] 花妖虽嘴贱,可观察了他们半年多,也不想看到谢听被急昏头脑,功亏一篑,劝说他道:[你要想贪一时之欢,用它无妨,可你都用百年修为换得与她十年幻境,定然也不是图一时欢愉……] [阿遥心气高,你若使这下作手段,等药效过后,你就完蛋啦!] 谢听抬手摩挲着那刺鳞果,眉眼微动,他怎么可能对阿遥下药? 他想到了另一计,虽然也很无耻,但若能成功,他犹死无悔。 …… 翌日,晨光破雾,清雅的院落里一地金灿朝辉。 按理说,平时这个时辰,谢听早就已经起床,可是今日,方遥迟迟不见他的人影,于是来到谢听的屋前,敲了敲门。 “进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