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可否,待转过廊角,隔着假山堆石,看见一袭玄紫宫衣的照微正高抬弓弩瞄准木桩上的橘子,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她挺拔如竹,绚丽繁复的宫装愈衬她明丽出尘之?姿。她聚精会神盯着橘子,一箭中鹄,第二箭射空,正疑惑时,杜思逐上前,伸手轻扶她的胳膊,为她调整姿势。 他?说:“弓弩有后坐力,且三箭安装的位置不同,娘娘每射出一支,就要根据距离调整半寸到一寸……眼下离目标有五丈远,约偏离这么多即可。” 照微按照他?的指使调整弓弩的方向,屏息之?间第三支箭矢射出,五丈开外的橘子闻声而破,被箭矢贯穿,一同钉入其后的木板中。 李遂也忍不住起身叫好,照微得意地收了?弓弩,嘉奖了?杜思逐几句,转头却见祁令瞻正负手站在?廊下,不声不响,不知来了?多久。 “兄长!”照微朝他?招了?招手。 祁令瞻沿着行廊缓步走过去?,压下眸中的寒郁,一板一眼躬身行礼:“微臣参见陛下,参见太后娘娘。” 李遂重新坐端正,稚声道:“舅舅请起。” 他?一来,方才呼喝叫好的奴婢们都敛了?声息,不敢再造次,就连杜思逐也规规矩矩站在?一旁,不想被挑什么错处。 唯有照微十分高兴,让杜思逐继续教李遂五禽戏,邀祁令瞻往亭中/共坐饮茶。 两盏热茶饮罢,照微仍兴致未减,对祁令瞻道:“那弓弩威力十足,我平常射箭有八分力,如今能使出十二分。倘此物能改造入军中,我大周马军必有无坚不摧之?势。” 祁令瞻不言,抬手为她续上茶水,待她喘息平静后说道:“此弓弩不止耗费精铁,更须精通锻铁的匠人,天长日久才能造一架,其成本之?高,不啻于铁骑一身精甲。” 照微说:“我知道,眼下军中缺钱,军饷尚不能按时发放,遑论此种精密战器。但你我如今身居此位,只要敢想,终有可期之?日。” 她说,你我。 自?入宫至现?在?,短短两刻钟的时间,祁令瞻面上平静无澜,心绪却乱了?几乱,变了?又变。 他?明知如此这般是在?犯错,却忍不住回味她自?然而然的亲密举动,并?自?欺欺人将其误解为另一重旖旎。 捏着茶盏的手不由?自?主颤抖,茶水倾洒,濡湿手衣,温热的触感?沿着指间慢慢往心中蔓延。 照微忙将帕子递给他?,见他?蹙眉,神情似是难以忍受,不免有几分紧张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手腕疼?我叫杨叙时过来给你看看……” “无妨,只是天气?转暖,伤口复生。是好事,不必担心。” 他?接过帕子擦手,闻到了?其上玫瑰露的香气?,和她方才俯身时的余香相?同,下意识抬目看了?她一眼,又缓缓垂下眼帘。 心猿意马,隐有脱缰之?势。 他?一边慢慢揉按手腕,一边暗恼自?己的定力,兀自?在?外冷静大半个月,一见了?她,却比从?前更难克制。 他?本该少见她,可他?不来宫中,难道放任杜思逐犯上惑君吗? “手给我,”照微朝他?伸出手,“我向杨医正请教过,我来帮你按按。” 祁令瞻望着她纤长红润的指节,心中的纠结在?她这轻飘飘一句话中,顷刻化为齑粉。 第28章 照微肩上的伤是为苦肉计, 当时瞧着吓人,而今已?经基本无碍。 杨叙时为她换药时,对她保养的效果颇为满意, 两相对比,不免又将祁令瞻拉出来抱怨一番。 “参知若有娘娘一半自?珍自?重,也不至于时常端个水都哆嗦。我教他少执笔, 多温敷,他许是?听岔了,偏要颠倒干, 回回见他的书僮倚在廊下逗蚂蚁,我专门给他调配的热敷药袋,消用速度如同鸡啄米、狗舔面, 不疼到他夜里睡不着, 他是?不记得用的。” 杨叙时让照微时常劝他, 照微闻言乐道:“本宫劝他?他只当是?小孩偷穿大人鞋,不会走先踱上了。依本宫看,你也少费口舌,任他疼狠了, 就知道听话了。” 只是?风凉话好说, 真要狠心看他疼,照微也做不到。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