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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节



    发出质疑的还有制片。

    制片看中的就是钱,不管是投入的钱,还是收回来的钱,除了票房之外是否有奖项加持,等等。

    纠结的是,电影越深刻,观众越冷落。

    不要怪观众不懂欣赏艺术,这样的现象放在任何时代都是一样,深刻的东西是不好看的东西,娱乐大众的东西即便有“深刻”的时候,也是快餐一样的“深意”,人人都能说出个一二三四。

    镜头里的一餐饭,一个鱼缸的摆放,一个奔跑过去的小孩,一声狗叫,在电影语言里都有他们独特的解释,熟悉这套语言的人一看就懂,不熟悉的观众们,等的却是几分钟之后的爆点、笑点。

    这就是制作过程中最纠结的东西,怎么样才能让观众看懂,让门外汉喜欢,却又能保留一部分制作团队坚持的深意。

    不知过了多久,三人争吵告一段落,齐刷刷地看向黎湘。

    导演:“湘湘啊,你也说两句?”

    黎湘醒神,根本没有听到他们最后那几句话,但这个话题她是听进去了。

    黎湘说:“我对江蓠的理解是,无论表面上多么的委曲求全、逆来顺受,她的心是坚定的,也能够下得了狠心。男人欺负她的时候,她反抗了,但她没有哭。她知道自己很惨,但她没有自怨自艾,她很小就明白自己生活的环境是怎样的,有力量的人鱼肉没有力量的人,她不接受又能如何。她的委曲求全、逆来顺受,只是为了在这个被动的处境里,让自己获得最大的利益。这样就不会有人将她锁起来,她偶尔说两句软话,对方只会觉得她已经服了,这些都是她后来杀人的有利条件。”

    导演听了陷入沉思。

    制片还在细琢磨。

    戚晚这时说:“你已经进入这个角色了,我要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外表是软柿子,心里却插着一把剑。其实江蓠的心理早就变了,这个过程很漫长,遭遇强|奸和被父母卖给男方,只是在这个变化过程中突然出现的催化剂,令她生出杀人的念头——这个念头就是拔剑的瞬间。”

    制片接着说,社会上不是常有那种新闻吗,老实人闷声干大事,老实了一辈子,突然就爆发了。比如一个常年受挤兑的老实人突然拿刀杀了邻居一家三口,要不怎么说咬人的狗不叫呢。

    这之后的讨论,黎湘依然是话最少的,她偶尔会看向戚晚。

    戚晚很沉浸在讨论中,但有时候也会发现黎湘的注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黎湘在看她时,目光会相对柔和一些。

    但她记得黎湘的粉丝说过,她们喜欢她身上那种温柔平静的感觉,好像什么都游刃有余。或许当黎湘看向其他人时,他人也会有类似的错觉吧。

    直到讨论结束,导演和制片先一步离开,戚晚还要留在桌前将速记下来的笔记整理出来。

    黎湘也没有走,反而多坐了几分钟,就看着戚晚整理。

    戚晚一边记录着,一边头也不抬地说:“我这么说你不要生气啊,我觉得这部戏你比之前要投入,拍《她有罪》的时候我老觉得你心不在焉的。”

    黎湘回忆了一下,至今还记得戚晚那时候开玩笑说,让她去体验一下犯罪的感觉再来拍,不然进入不了女主角王垚的世界。

    那是一个内心有着坚定信念,每一个脚印却都踩在法律界线上的女人。

    “可能是因为,这部戏我忽然找到支点了。我会依据这个支点表现角色。”黎湘说。

    戚晚看向她:“什么支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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