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吃,凭什么啊,老子给了他们五千两银子,结果他们吞了四千五!事儿没办成,老子还不能说,成什么了?成冤大头了!” 薛姨妈拉着儿子:“你坐下听我说。” 薛蟠昨日在窑子里过夜,今儿刚被找回来带着几分宿醉未醒,很轻易的被他妈拉着坐下来。 眉间有一点胭脂痣的香菱端着一碗醒酒汤进来,薛宝钗接着双手捧着给薛蟠,薛蟠谢了妹妹端着就喝,连勺子都没用。 薛姨妈看着他喝汤,开始说:“赖大一家在这荣国府树大根深,他娘赖嬷嬷更是老太太跟前的红人。赖大兄弟俩个,赖大在荣国府当大管家,赖二在宁国府当大管家。咱们如今借住在这里,你姨妈又不管事儿了,再闹起来没法子住下去……” “住不下去就走,咱们不是没房子。”薛蟠把碗塞给了香菱,“一个奴才罢了,妈你担心什么?当日咱们在金陵的时候,咱们是什么人家,没人敢惹咱们,都是咱们横着走,如此在京城反而受气,妈忍的下去我忍不下去。” 说着就往外走,薛姨妈知道他的脾气,立即喊着门口的婆子们:“快拦着!” 但是薛蟠毕竟是个年轻大小伙子,刚喝饱了汤,人也清醒了一点,门口守着的几个力气小的丫鬟拉不住,他挣脱出来之后直接去了男仆们住着的房子。 薛姨妈和薛宝钗没跟上,加上男仆们住的院子比较远,而且这些女主子不靠近男仆的院子。所以薛蟠立即叫上一二十个壮汉手持棍棒扁担门杠找赖家的麻烦去了。 赖家的日子过的是荣国府仆人里的头一份,虽然身份是奴婢,但是外面的乡绅人家还真的比不过这些豪门的豪奴。 赖嬷嬷就是简配版的荣国府老太太,家里也是男女仆人一大堆,宝玉房间里的大丫鬟晴雯就是赖嬷嬷以前买的小丫头,带着去见老太太,老太太看晴雯伶俐,赖嬷嬷献上去才成了老太太房里的丫头,转而伺候宝玉。这已经是几年前的事儿了,可见那时候的赖家,已经是在荣国府做奴才,回家做主子了。 这一天上午,赖二的媳妇来拜见婆婆,见到了嫂子赖大家的坐在一边让一个丫鬟慢慢的捶着肩膀,而且看嫂子一脸憔悴,不像是睡好的样子,就坐下和嫂子婆婆说话。 “我听说昨日有人在西府聚赌,三奶奶威风的很,二话不说直接把人卖出去了。连在家里面过一夜都不乐意?” 赖大家的听了之后脸上带着苦笑:“可不是嘛,就因为这事儿折腾的我昨天大半晚上没睡。” 赖二家的就说:“我常听人家说西府东院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如今那些人个个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一步路不敢多走一句话不敢多说,每次见面就是想问问他们,也是跟河蚌似的。更不敢说一点儿东院跟主子们的事儿。老太太既然把家里交给了三奶奶,我看着往后还有的磨呢,人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前几天三奶奶什么事儿都没做,我看着昨日是第一把火烧起来了。” 赖大家的叹口气:“我不是背后说主子们,三奶奶也是,二太太都不管的事儿她管什么?! 非要在老太太跟前显摆一下自己手段了得?也真是不顾及长辈的脸面,将来有她后悔的时候。二太太未必愿意把手里的管家权让出来,只等着往后看吧,还有的闹呢。” 赖二家的问赖嬷嬷:“您老人家经历的多见识广。您说说往后咱们家怎么办?是听小主子的还是听老主子的?” 刚才两个儿媳妇儿在说话,赖嬷嬷一直没出声。这个时候小儿媳妇儿问到了,赖嬷嬷叹了一口气。 “听小主子的还是听老主子的……后面的奶奶太太们争得再多也不如外边爷们儿说话要紧。听谁的不听谁的,要看看外边的爷们儿谁说话管用。 三爷说话有用,就听三奶奶的。二老爷说话有用,就听二太太的。” 赖二家的微微一笑,明白婆婆的意思了,赖嬷嬷也确实是家里的定海神针。 赖嬷嬷的大孙女也在,虽然是个奴婢出身,却没有进去伺候过主子一天。也是跟大家闺秀一样,身边领了好多丫鬟,日常养的金尊玉贵,平日也是读书吟诗过日子。说句不客气的,荣国府的几个姑娘都没她过的快活自在。 也因为是读了书,也因为是享受了与身份不匹配的富贵,养了一种有别于父母的脾性,带着几分清高,其实和大哥赖尚荣一样,看不起贾家的主子,却又是依附在贾家这棵大树上的一根藤。 听了祖母的话,忍不住皱着眉头:“这么做岂不是跟墙头草一样,老太太能容得下咱们?三奶奶和二太太恐怕也容不下咱们。” 这话说的屋子里面的长辈听了都不开心。谁是墙头草,谁都不是墙头草。主子是谁?是荣国府的老太太吗,是二太太吗,是三奶奶吗? 都不是,是荣国府的权利啊! 赖嬷嬷倒是没有生气。小孩子嘛,没什么见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