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连太子平日里最喜爱的嘉宁公主送的那个玉质笔筒,也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瓣。 而太子就坐在桌旁的太师椅上,身?子微微向后靠着,正?烦躁地捏着眉心,面容说不出的冷峻。 李福安深吸一口气,轻手轻脚走过去,“殿下。” 太子自来克己持重,情绪内敛,又时常给人?一副温润恭谦的模样,即便是生气,也只是淡淡地看着你,用眼神?的威严让你自己感到害怕。 他已经许多?年没见过殿下将怒意,如此?不加掩饰地表露出来过了。 等了良久,晏温才?将捏眉心的手放下,抚了抚腕上的紫檀木佛珠,缓缓站起身?,一边朝外?走,一边淡淡吩咐: “将那本谢三小姐的册子,拿去烧了吧。” 李福安心里咯噔一声?,回头去看晏温的背影。 他颀长的身?影被月色勾勒成一个分明的轮廓,脊背挺直,举止从容,仪态万千,即便身?为储君,也从来都是温润如玉的样子,仿佛将皇室的教养与?矜贵刻进了骨血里。 若非亲眼所见,李福安根本不敢想象这一屋子的狼藉是眼前温雅之人?所为。 他沉默地站在屋中,只等太子出去再将那不长眼的册子收走,忽见得小顺子从院外?跑了进来。 李福安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拦,就见小顺子气喘吁吁跑到刚出门的晏温面前,撑着膝盖,一边喘一边笑道: “太好了,殿下您还没睡,礼部的人?问后日公主纳采,需要给您准备祝词么??” 李福安:“……” 他刚抬起的手又默默放下,得,这个不长眼的。 小顺子也是一口气问完之后才?发现气氛的异常。 他先是看了眼太子,发现他面容实在冷得吓人?,小顺子心里一紧,急忙又看进房间,就见到了那一屋子狼藉和站在狼藉中给自己使眼色的师父。 小顺子:“……” 沉默了片刻,小顺子硬着头皮,小小声?道了句,“殿下,礼部那边还等——” “让礼部不必给孤准备祝词。” 李福安心道果?然。 下一瞬,便听太子又道:“祝词孤自己亲自准备,另外?——” “给嘉宁的纳采礼,再将孤新得的那把金镶玉凤穿花纹的金梳给添进去。” 小顺子一叠声?道了“是”,一溜烟便跑了。 晏温在门口沐浴着月光站了半晌,转身?去了隔壁寝房。 - 沈若怜被晏温离去前那个眼神?吓了一跳,一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下,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站在原处,身?子止不住地微微颤抖,手心一层黏腻的冷汗,指尖冰凉到失去知觉。 方才?的一切仿若耗尽了她全部气力,她左右看了看,踉跄着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怔了许久,忽然一股巨大的委屈与?落寞向她袭来。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知道很?难受很?难受,想要挣脱又挣脱不了。 那人?是她依赖了九年的哥哥,他将他全部的耐心与?温柔都给了她,教她识文认字,教她礼仪规矩,宠她哄她,在她生病时整夜整夜陪在她身?边。 即使没有爱情,但那九年的细枝末节也早已经同岁月一同缠绕进了她的生命里。 虽然拒绝了晏温使她有种报复的快感,可看着他冷下去的眼神?和决绝的背影,她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她忽然又有些想裴词安和小薇薇他们了,和他们在一起时,她总是可以暂时忘了烦心事。 沈若怜回到毓秀宫的时候,眼睛红红的,还有些肿,吓了秋容一跳。 秋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