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这几个,都杀了吧。”兰砚指腹划过几个名字。 他算计了一番,再次躺下,沈熙洛还在洗,兰砚第一次觉得心机算得太快不是什么好事,他不知道用什么转移注意力了。 雪渐渐落下,夹杂着风吹,屋顶上书写出来的利益脉络被遮掩,消散在天地间。 兰砚脸上落了朦胧的雪,他胳膊枕着墨发,脸庞无辜俊美。 不远处,一白发无须的太监跌跌撞撞,一瘸一拐,慌里慌张地跑向灵宝驿站。 冬日雪夜,朱翰采浑身是汗,他脸上带着叛徒的血,心底盛满惊恐,他手底下竟然有人泄密! 朱翰采生怕兰砚在驿站被杀死了。 靠近驿站,朱翰采看到屋顶上的美丽少年,霎时愣住。 虽然有万千忧患,但在这一瞬间,朱翰采为兰砚不似凡人的容颜止步。 这样的少年,是燕朝的皇帝。 “主子!主子!”朱翰采趴在驿站矮墙,尖锐的声音悄悄呼喊,但不敢暴露兰砚的身份。 兰砚的手指扣在腰侧剑柄和匕首,看向朱翰采。 沈熙洛没来得及注意,少年将匕首和她给的薄剑挂在一起了。 薄月白雪。 兰砚睫羽轻动,再次抬眸,眼中无辜清澈尽散,余下阴冷幽沉。 第16章 体统 兰砚出现在朱翰采身后,幽无声息,少年漠然抬眼,眼尾勾勒无情的弧度,一双黑色的瞳寂静,抱怨道,“太吵了。” 朱翰采哆嗦着身体,猛的跪在兰砚面前,压低的声音颤颤巍巍,九曲回肠,“皇上......” 老太监一把鼻涕一把泪,“皇上,奴才愧对皇上,竟看查不仔细,让底下的人里出了叛徒。” 朱翰采家中贫苦,被卖到宫里,从小被阉,没有权势背景,在宫里从最低等的杂役做起。 遇到兰砚的时候,朱翰采只是一个刷恭桶的太监,年岁老,见惯了宫里的事,却一无所成。 兰砚潜入宫中,朱翰采不小心撞到了他,一脸暴戾阴鸷意的少年正要杀死他,朱翰采认出兰砚是已故的三皇子,朱翰采暗暗震惊,死人“复活”,必有能力。 朱翰采当机立断,痛哭流涕地投靠了兰砚。 他狗腿地为兰砚提供宫中多年的情报,在宫中打听消息,为兰砚跑上跑下,自此平步青云。 跟在兰砚身边,朱翰采毫无二心,即便兰砚性情阴鸷,手段狠辣。 朱翰采知道,当今皇上虽然行事狠毒,但只要不招惹他,就能保全小命。 兰砚是一个天生上位者的无情之人,他追随这样的主子,总是尽职尽责做好自己得到的安排,唯恐出现任何疏漏。 朱翰采从不敢拿老奴的情分向兰砚讨要什么,因为兰砚根本没有感情,他是无情之心。 发现叛徒后,朱翰采惶恐难安,独自瘸腿赶来,一是着急,二是负荆请罪向兰砚表示依旧忠诚的态度。 听完朱翰采一番对情况的汇报,兰砚平淡问,“杀了吗?” 朱翰采咽了咽,惶恐低头,话却果断,“都杀了。” 皇上身边的事,牵扯燕朝最核心的利益,充斥着血腥残忍。 “行。”兰砚眉目漠然。 朱翰采大松口气,知道自己这次罪不致死,事情平息后领罚就行。 “皇上,此地已暴露,不宜久留,奴才备的车马在一里外,接皇上回宫。”朱翰采恭敬道。 “不急。”兰砚指尖玩着肩侧的一缕墨色发丝,容颜漂亮,他唇角悠悠地勾起玩味的笑,恶劣说,“任由他们潇洒了两日,如今该收取酬劳了。” 朱翰采打了个寒颤。 仇家以为少年皇帝是强弩之末,他也以为皇帝要找安稳之地歇息,但兰砚心中,他从不觉得自己需要休憩,他可以不断地杀人,毫不在意外人眼光,在权势斗争中带着肆意的野蛮。 原本,兰砚会在身体能行动时立刻去灵宝县衙屠杀,他身体恢复速度强悍,虽然现在表面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但内力已经恢复到正常程度。 在斗兽场的时候,一掷千金观看兽奴与野兽厮杀的达官贵人,是不会在意兽奴是否受伤,兽奴越是在奄奄一息中完成最后的反杀,越是能获得铺天盖地的喝彩。 朱翰采道,“奴才这就去为皇上牵来马匹,送来宝剑。” “不必。”兰砚淡淡说,“你自己等着。” 朱翰采不解,但这位少年皇帝向来心思多变,喜怒无常。 朱翰采踉跄着颇了的足走远,月夜下,道路荒芜。 兰砚发话后,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