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楼里当然是不会有电梯的,走进去,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发霉和腐朽的气息混在一起,令人不太好受。 别苏忍不住咳了两声。她的嗅觉太敏锐了,就连太过浓烈的玫瑰花香都会让她难受,从下车往里走的那时候就已经隐约不适,现在几乎到了极限。 好在只是闻起来不太舒服,并不会让她产生过敏之类的反应。别苏捂住口鼻,悄悄抓了一把祁言的头发,努力呼吸着清甜的青提气息。 祁言走在她的身侧,任由她抓着自己的发丝,甚至为了方便别苏的动作,往她的身边又靠近些许。 不知不觉,他已经能容忍别苏这种程度的亲近了。 楼梯自然没有设计可言,一切无用的装饰都不会出现在这里,只有最实用的部分会被落实。 楼梯的每一阶都很矮,很宽,大约是为了方便老年人的步子,但对于他们身体健康,手长腿长的年轻人来说,就有些不容易了。 每层都踩的话,很容易累,腿也会很酸;可如果跨着上楼,长度又不太合适…… 别苏只好像蜗牛一样,一步一步往上爬。好在祁言在她身边,亦步亦趋跟着她,几乎为她制造出了一个香甜、没有灰尘的空间。 原来六楼这么难爬。 这是别苏走出楼梯间的第一想法。 过道的两侧是敞开的,偶尔有穿过的风,驱散了闷沉的气味。 别苏松开手里的黑发,朝祁言甜甜一笑:“谢谢你,祁言。” 还没开始找“左转第二间房”,别苏就听到了尖锐的女声。 那声音凄厉刺耳,对别苏的听觉是一种折磨,几乎要穿透她的大脑,让她空白了一瞬。 下一秒,微带着些凉意的掌心贴在了她的耳朵上,有几缕头发也被裹了进来,在她的脸颊上摩挲。 昏暗的走廊上,借着快要消失的日光,祁言一脸担忧地看着她,脸色认真又凝重。 声音被阻隔住了一部分,别苏感觉好多了。刚才只是太过突然,她没做好心理准备,现在虽然觉得耳膜被震得发疼,但也勉强在容忍范围之内。 她拍拍祁言的手,说道:“我没事啦。” 还好蛋糕在是她一直提着的,不然看刚才祁言的反应速度,双手捂上来的同时肯定不会管蛋糕,说不定要直接扔地上去了! 别苏忍不住看了一眼左手完好无损的包装袋。 祁言看出她在想什么,轻声责怪了句:“没良心。”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意识到别苏的五感极其敏锐的。可能是因为尖锐物碰撞而皱起的眉头,食物的一点点改变就能点出来不对,连路过同学身上的香水味都辨别得一清二楚,浓一些的还会捂住口鼻…… 以别苏的听力,应该是可以听见的。但是奈何祁言的手捂得太严实,加上这里光线又不好,背着光,她只能看见祁言的嘴唇动了动,辨别不出内容。 这里的过道狭窄,和对面楼栋几乎贴在一起,只有极细的落日余晖穿了过来,洒在祁言的身上。 暖黄的光将眼前人的身形勾勒出来,看不清面容,发丝却染上些许金色。风将它们吹向别苏的面庞,和耳际的发纠缠在一起。 万籁俱寂,别苏只能听到从自己胸腔之中发出的声响,它不通过耳道,而是从内部一点点蔓延,带动躯干与肌肉,让她的大脑神经感受到这样的动静。 等到祁言收回手,世界的声音再次响起,别苏问他:“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 祁言转过身,走进了金黄的余晖之中。 别苏在原地愣了下,追上去:“那你肯定是说我的坏话!不敢让我听见!” 走到阿婆说的住户门外,别苏还核实了一下门牌,和沈研研写的地址的确一样——但,刚才她听到的怒骂与叫喊声,好像就是从这家传出来的。 “周六你又有事?让你去趟医院就这么难?!” “那不是你亲爸?” “你是要气死你妈吗?!” 那女声不是沈研研的声音,根据阿婆的说法,只可能是沈研研的母亲了。 别苏和祁言对视一眼,走上去敲了敲门。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