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雨点打在胡婉娘脸上,她眼前一片迷蒙,什么也看不清。 陈婆子飞快朝她奔来,顶着一张打湿的竹席,哭着将她拉起身,带她一步步走到牛车上,手臂颤颤巍巍顶着竹席,为她挡住了半片风雨。 马车继续前行,牛车紧随其后,陈婆子抱着胡婉娘痛哭出声。 “姑娘,您怎么能受这样的气……老天,让我替你吧!让我替你吧!呜呜呜……姑娘啊……” 在她撕心裂肺的哭声中,胡婉娘渐渐回过神,怔怔地看了她半晌,她手伸进前襟深处,取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 陈婆子声音一静,抽噎着问:“这是何物?” 胡婉娘没有说话,小心翼翼打开纸包,盯着安放在里头的两颗药丸子,半晌,拿起一颗直接塞进陈婆子口中,陈婆子没注意,等咽下去,才反应过来。 “这是什么——” 话说到一半,胡婉娘将另一颗药丸子喂进口中,不需就水,直接吞咽了下去。 陈婆子急了,以为是毒药,当即就要上手往她嘴里掏,声音惊恐,“主子,这可不能吃!” 可胡婉娘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双目紧紧盯着她,在她耳边小声说道:“这是,程荀的人给我的。” 声音堵在嗓子眼,陈婆子讶然失声。 “抄家那日,程荀身边的侍女偷偷见了我一面,给我递了这个。”她解释道。 陈婆子心中仍旧担忧,忙问:“她可说这药是何功效?” 胡婉娘目光放空,“她只让人转告,说,这是最后一次。” 陈婆子眉头紧蹙,最后一次什么? 最后一条命,最后一句话,最后一面? 总不能是最后一次相助吧。 胡婉娘看着她,静静道:“妈妈,无论是最后一次什么,我都无所谓了。” “待在那畜生身边,与死何异?” 陈婆子神色一痛,将她抱紧,难忍哽咽。 雨声渐大,细密的雨顺着竹席的缝隙,如丝般落了他们一身。 半晌,陈婆子低声道,“姑娘,就算是黄泉,老奴也陪您去。” 思绪渐渐混沌,胡婉娘喃喃道:“为什么?” 耳边有个遥远的声音,断断续续说着:“……孩子……乳水……娘……” 头脑昏沉,眼前视线愈发模糊,胸膛里呼吸渐渐稀薄,胡婉娘抓住最后一点清明,嘴唇嚅嗫。 “娘……” 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马车内,老夫人杨氏歪靠着车窗,终于缓过劲儿,艰难地张开嘴。可无论怎么说,都是咿咿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