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你再想同她解释什么,恐怕都为时已晚。” 祝隐洲本不在意林止说的这些话。 沈晗霜并不是会因为暂时置气就冲动离家的人,此行去洛阳应只是因为她父母忌辰将近而已。 但他想到沈晗霜以往偶尔因陈兰霜而失落时的沉默模样,还是难得地决定亲自去送一送她。 他也已有好几日不曾见她了。 * 沈府外。 沈相将沈晗霜送上马车后,又安排了不少沈府的人护送她回洛阳。 “离京后便不再去想以前那些事了,你与世子……的事,爷爷会替你处理好。”人多眼杂,沈相没有明说是和离的事,但两人都明白。 沈晗霜点头应下。 “回去后多陪陪你外祖母。你母亲的忌辰将近,她心里肯定难过。”沈相嘱咐道。 沈晗霜神情微顿,心里有些酸涩。 当年沈晗霜的父母被一场洪水带走,尸骨无存。两位老人也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每次沈晗霜去明家之前,爷爷都会嘱咐她多陪陪外祖母,好让她宽心。 但爷爷又何尝不会因此事而伤神呢? 沈晗霜的爷爷曾因为她父亲执意辞官一事与他大吵过一架,父子俩不欢而散,多年未见。 再后来,沈府便收到了那个噩耗。 沈晗霜的爷爷从不曾去过洛阳那座衣冠冢。 他忧国忧民,数十年如一日地忙着朝中政务,却并非连去洛阳一趟的空都抽不出来。 他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早亡的幼子和儿媳。 “还是和往常一样,去看你爹娘时,别忘了帮爷爷带一壶洛阳最好的醉明月给你爹。”沈相继续叮嘱道。 沈晗霜柔声说:“爹爹和娘亲肯定也很想见您。” 父子俩没来得及和解便阴阳相隔,沈晗霜不知如何才能解开爷爷的心结。 但沈晗霜知道,爹爹一定会想念他的父亲,就像十几年过去,她仍然会想念自己的父亲一样。 一向沉稳的沈相静了静,少见地有些哽咽:“爷爷知道。” “下次,下次爷爷一定同你一起去看他们。” “那我外祖母九月生辰的时候,您若有空,也来洛阳一趟好吗?”沈晗霜试着询问道。 沈相的眼神微动,轻轻颔了颔首,终是答应下来:“好。” 沈晗霜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 她的父亲已经不在了,爷爷的心结其实是需要同当年的他自己和解。这总要从踏出第一步开始。 舅舅和伯父们都说沈晗霜长得跟她的父母很像。她便想着,自己像出嫁前那样多陪陪两位老人,应也算是安慰。即便需要在长安和洛阳两边跑,那也很值得。 沈晗霜的心不再被那个总是清清冷冷的人占据大半,今后她的爱和心意也只会流向那些同样爱着她的人。 沈晗霜不知道自己还能否遇上真的与她情投意合的男子,但无论如何,她的家人才是她永远都无法割舍的。 * 马车上。 沈晗霜一直在心底计划着回洛阳后的事情,还考虑着爷爷九月去洛阳时她可以带他去哪些地方。 太子逼宫一事之后城中各处都在严查余党,是以会于城门口被拦下盘问也在沈晗霜和沈相的意料之中。 但沈晗霜掀开马车帷帘时,却猝不及防地看见了一双沉静淡漠的眼眸。 是祝隐洲。 她下意识蹙了蹙眉,还是掀帘走出了马车。 被春叶扶着站定后,沈晗霜抬眸看向已下马的祝隐洲。 年轻的世子长身鹤立,气度矜贵,将一身简单的月白色衣衫穿出了玉人风骨。 目光下移,沈晗霜便看见他未负于身后的那只手,指骨清瘦修长,写字作画或奏琴舞剑时都养眼极了。 沈晗霜曾爱极了这双手,也爱极了这样好看的手在她身上引火燎原时的模样。 平日里时时清冷自持的人因自己而染上欲.色,很难不让人为之心动。 但如今从中抽身,沈晗霜才明白,那不过是男子本性罢了。那个人可以是她,也可以是别人。 甚至,他期待的,本就是旁的人。 见沈晗霜只安静地看着自己,并不言语,祝隐洲便先淡声问道:“要回洛阳?” 沈晗霜点了点头:“快到父母的忌辰了,我回去看看外祖母。” 已有不少人暗自朝他们这边看来,沈晗霜没有直说和离一事。 即便祝隐洲得知她要和离,也不会阻拦,那不是他的性子会做的事。 只是皇帝传位于平南王的事还未下定论,他们小辈和离一事不宜眼下就在人前张扬。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