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是晚了一步。 得亏是一楼。 算起来这窗户还没滑梯高,他跌下去连脚都没崴成,也就膝盖破了点皮,身体哪儿哪儿都还好。 但也倒霉,摔在地上的时候,磕到了窗户下的花盆,眼睛一闭昏睡过去,一天一夜了还没醒。 韩铃知道消息的时候,听说不是很严重,就放下心来,安慰道,“照顾这种病人是这样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也确实,患上这种病症,上帝视角来看,最痛苦的不是病人自己,而是亲人与朋友。 患病的老人照顾起来才叫蹉跎人呢,幸亏殷姚年轻,不至于生活无法自理。 “要不……”韩铃为难道,“还是送去医院里监管治疗吧,这放在家里总有顾不到的时候。万一哪天……” 本以为殷时嬿会严词拒绝,却发现她头一次沉默了,半晌,才说,“再想想,我再想想。” 语气听上去,确实没有以往坚决。 她在做选择,她也很纠结。 要不要将殷姚当做一个彻彻底底的精神病人,要不要将他关起来,关进医院里去。 ……为什么。 殷时嬿想问。 为什么一定要这孩子遭受这些事情。 看到韩铃和林飞彦,她更加怜悯自己的孩子。 ……风华正茂的年纪,无论和什么人相爱,是否白头偕老,他都该拥有幸福的一生。 “你知道吗,我甚至在想……”殷时嬿恍惚地说,“宗晏知的那句话也不是全无道理,比起强留着他不撒手,直接让他解脱,是不是更仁慈一些……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您说什么呢,千万别这么想,”她劝慰道,“情况都不一样,他说这话的时候姚姚在手术台上,生死未卜,这么说是怕他吊着命活受罪,但姚姚扛下来了不是吗?多坚强啊,那时候他……他还没有像现在这个样子,醒来后就和您说了很多话,您还记得吗。” 殷时嬿记得。 殷姚醒来后的第一句话,是像个孩子一样恳求着问,妈能原谅我吗。 插着输氧管,身上横七竖八的心监线,像被谁暴力拆碎的关节玩偶,为了将他补好,补满了缝线。 他在道歉,老实地讲述着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说他得病了,做了一场糟糕至极的噩梦。 说他不想忘了自己。 “我知道,”她荒唐地笑了笑,“我也真是……嗯,你说的对,我以后不会这么想了。” 韩铃不知该如何安慰,她觉得这时候不能放殷时嬿一个人扛着,于是买当天了回国的票。 她总有些不安,感觉要发生什么事,不知好坏,总之先去看看他。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