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冷凝到了极点。 景王顾自寻了个偏僻的位置,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场对峙。 杨蒙本是假意惶恐,此时摸不清吴帝的心思,已真的汗湿衣衿。思索之下,连忙膝行到案前,连磕三头,再三请罪:“臣监察不力,请陛下降罪!” 景王见了心中摇头直叹老狐狸真是虚长了这么大岁数,人小皇帝一句话还没说呢,就被拿捏得死死的。 景王以为自己料到了吴帝的心思,半晌却看见他仍未有动作,正诧异着,终于听见吴帝冷声道: “你何止是监察不力?你是早有异心!” 杨蒙被吴帝一番指控惊在了原地,吴帝却已经挥手令人带进了一个人来。 景王看到那带进来的人正是当日私下对自己用刑之人,顿时了然,心道戚渊渟这局布得可不小。 杨蒙看到来人,心已凉了半截,面上却装着糊涂:“陛下!不知陛下为何有此一说!臣对陛下绝无二心!请陛下明鉴!” “无二心?那你为何私下逼问兵符下落?!”吴帝不知何时起身,已然走到了杨蒙跟前,冷冽地气场直压得杨蒙喘不过气来。 变故来得太过突然,堂堂一品老臣也乱了阵脚,只管矢口否认:“臣冤枉!臣并无此行啊!” “事到如今,还敢嘴硬?” 吴帝话音刚落,那狱卒便从胸前掏出杨蒙手信一封,道:“几日前,杨大人给了我这份手信,要我从景王身上逼问出兵符的下落!” 得,还有他的戏份。 一旁看热闹的景王从善如流地从逼仄的角落里出来,倒也不说话,只把一张受了伤的俊脸一露,众人便已明了。 杨蒙百口莫辩,老泪横流:“臣……太后与誉王谋反,陛下仁慈,不忍裁处,兵符踪迹百寻不见,于天下无益,于陛下无益。臣深以为忧……” 杨蒙之述,声色悲切,确有为天下忧之实,然而吴帝满目决然,道:“辛苦杨大人操这帝王之心。” 此话一出,便是要将他这谋逆之心坐实,杨蒙以头抢地,以表决心:“臣绝无此心!陛下明鉴!” 一阶老臣如泣如诉,景王看得也是心中戚戚,但见吴帝面色冷然,只摆了摆手,道:“押下候审。” “臣冤枉啊——” 喊冤之声逐渐消弭,吴帝转身坐会堂前,面色仍是阴沉不定。但景王不知怎的瞥见一私无奈,心下顿时了然。 戚渊渟怎会不知杨蒙一番苦心皆是实情,然而君王之术,又岂是真假之辨?身居高位,多的是能决断但不能自决之事,他懂的。 思及此,晋苏便将方才记的被戚渊渟算计进棋局里的账清了,看向一旁被押着给誉王送药的狱卒。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