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大人只通水性,不懂人性,官场上很难混下去。” 纪渊侃侃而谈,嘴角含笑。 “纪千户这番话很有见识,但周某这辈子做到牧守一方的府主,已经心满意足,也没有向上攀爬的念头。 今日邀千户过来一叙,不为别的,就想知道怀王客卿的那几本账册,千户是否看过?” 周绍成说话像是一块生铁,硬邦邦的,没有什么情绪。 “大略瞧了一遍,走私禁武、培养丹师和药师、还跟关外做生意,想要打通这些关节,做成这些事情,一个王府客卿,未必足够。 周大人,你可知道这份证据一旦递上去,将要牵扯多少人?” 纪渊随后端起茶盏,用盖子轻轻刮了两下,浅浅抿了一口。 “天京朝堂暗流汹涌,要知道,东宫已经失了以凉国公府的勋贵之心,而本官这一次巡狩辽东,也是奔着掀开烂摊子去的。 倘若再查一位藩王,其后引发的动荡,你我未必控制得住。” “纪千户怕担责,怕麻烦,怕事后被追究?” 周绍成无论面对上官、下官,说话的时候,两眼平直向前,目光一动不动,很容易叫人感到不自在。 他也是这样对待纪渊,可眸子锐烈的年轻千户极为坦然,显得一派轻松从容。 “周大人难道不怕?可若不怕,为何要把账册用掩人耳目的法子,送到我的手上?” 纪渊故作戏谑似的问道。 “虽然华容府与天京城相隔不远,但对于周某来说,确是千万里之遥。 周某的确不懂为官之道,当年同窗有的入主六部,有的享誉文坛,独我在河工一事上摸爬滚打,蹉跎岁月。 即便被东宫拔擢成一府之主,固执习性始终未改,坐不惯封疆大吏的位子。” 周绍成低下头,眼中露出几分复杂神色。 “我看不起那些钻营官位的庸碌之辈,更瞧不起捞油水的贪污之人。 我自视甚高,觉得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都不过读书人给脸上贴金的大话。 皆不如《齐名要术》开篇,‘食为政首、要在安民’这八个字!来得重!” 纪渊眉锋挑起,面色不变,一边品茶,一边继续听下去。 “可正因如此,我醉心于河工通渠、改良稻谷、栽桑养蚕等事,把一府之政务交由奸人之手。 从六年前,我府中的师爷就已经跟怀王客卿勾结上了,借朝廷运粮、押送税银等名头,拢共将九十二件禁物送到京中。 窃走甲等药方五张,乙等药方十一张,耗去四万两的各类药材,用于私下培养炼丹药师。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