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防范于未然。 故远林将那份细则放入袖中仔细收好,对晏谙行了一礼,随后大步迈出屋子,朗声下令:“传令下去,即刻在西北方高地处搭建帐篷充作临时安置点,从仓库中取出三成的粮食、被褥等物资存放在那里;剩下的人到沿河低洼处疏散居住的百姓,在天黑之前全部转移到安置点。全县戒备!通知所有人提高警惕,做好随时撤离的准备!” 晏谙跟出去,“劳烦大人写信告知相邻几县长官,时刻关注堤坝情况和洹水涨势,提前做好疏散撤离的准备!” 故远林忙着各方人手安排和调配,晏谙也没闲着,盯着人将仓库里的粮食转移到地势更高、更干燥的地方封好。一旦洪水袭来,这些粮食就是百姓存活下去的口粮,就算朝廷能拨赈灾粮来,从京城到这里也需要时间,而且大水冲毁道路交通不便,极可能延误或无法抵达……各种意外他都要考虑到。 “王爷,”故岑急匆匆地赶来,裤脚和靴子早就泡湿了。他神色焦急,沉声道,“情况有些不妙,百姓转移得很不顺利,不少人有抵触情绪不愿意撤离,甚至有的人跑到田里说什么都不肯走,我爹已经去劝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晏谙攥紧伞柄,“带我过去看看。” 去的路上故岑简单给晏谙转述了一下情况。 原本底下的人都按照故远林的命令挨家挨户地去敲门,根本没人留意田地里有没有人滞留,毕竟这样大的雨,正常来说百姓们都应该躲在家中闭门不出才对。其中一户人家里只有一位老叟,年龄大了腿脚不便,一说要把他背去安置点避灾,摇着头死活不肯走,独自一人非要守着房子。问了邻居才知道老人家还有个儿子,叫张顺的,竟然在这个时候跑到地里看稻子去了。 田间已经乱作一团,晏谙遥遥就望见了故远林的身影,空旷的地理只有这里围了两三个人,一眼就看到了。 故远林见了晏谙,不禁责备起儿子来:“这么大的雨,地里泥泞不堪,怎么还把王爷惊动来了?” 故岑这才反应过来,雨太大,即便撑了伞晏谙身上还是湿了大半。 “不怪他,是我自己要来的。”晏谙道。 故远林叹了口气,愁道:“这张顺不是个例,许多他爹那样的老人脾气更倔,怎么说都不听,若是劝不动他,后面的事情更难办。” 张顺就那么坐在泥水里,满身黄泥,青筋突起的双手长满了又硬又厚的老茧,脸上皮肤粗糙。他曾在烈日下不知疲倦地劳作,欣喜地看着稻子拔节、抽穗、灌浆,期待今年能有个好收成,如今却只能任由浑浊的泥水泡着籽粒已经坚硬了的稻穗,束手无策。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