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你若想好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那其二呢?”她疑惑道,“道歉是为何事?” 燕怀泽顿时攥紧掌心下覆着的衣袖:“我有愧于你。” 他抬眼,神色复杂地同时,眼神饱含痛苦,但他没办法说服自己得过且过:“想来三弟已与你提过,当日你身受重伤,其中有韩丞相的参与,亦有我母妃的手笔。” 自开始打过招呼后,一直安安静静的裴瑶笙难得出言打断:“殿下,慎言。”表情严肃,似乎是在提醒神智紊乱的他,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 燕怀泽苦笑一声:“反正再过不久,你我便是彻底的敌人了,这些事,即便现在不告诉你,将来你依旧会从三弟口中得知。我说与不说,又有何区别?阿裴,我不敢奢求你的谅解,唯愿你能对我有哪怕片刻短暂的心软。” 此话一出,在场两位姑娘皆是一愣。 裴瑶笙暗自摇头,齐王这些话算得上越界了。 可他神色太过悲戚颓废,言语间情真意切,姿态尽显卑微,就连她都说不出刺耳的话来。 人生在世,谁没有几个执念呢? 恩恩怨怨,何时能了? 人终究会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扰一生,况且以如今的情形来看,现在不说,过后便再无机会了。 临走前,裴瑶笙让裴筠庭先行一步,自己则转身对燕怀泽道:“殿下今日不该说那些话,给彼此徒增困扰,克己守礼,才是最好的结果。” 随后未管他作何反应,转身离去。 头顶传来酒楼中老翁噫吁嚱的放声长歌:“放他三千裘马去,不寄俗生,唯贪我三枕黄粱梦——黄粱梦呀么哟——” 身后小厮战战兢兢地询问他是否要回府;街上行人来来往往,交谈声沸沸扬扬;心上人的车马行至远处,蹄声清脆悠扬,她亦未曾回头。 燕怀泽在这片嘈杂中湿了眼眶,垂头走上马车。 “我也不想的,我克制过了。” 这句话太轻太轻,除了他自己,除了透过帘子吹拂脸侧的微风外,无人知晓。 如果可以,他想为自己造一场美梦,梦里他们兄弟友恭,而他得偿所愿,迎娶自小喜爱的姑娘为妻。 少年人买桂花,舟载酒,一醉方罢休。 只可惜,往事留不住。夜寒禅榻凄凉甚,一枕黄粱梦不成。3 …… 一望无际的草原缓缓苏醒,晨时的第一抹阳光正扫过沾染露水的草尖。寒风吹来,在水草丰盛处,大批成群的牛羊踱步在薄雾弥漫里。 熙熙攘攘的雾气像是用羊奶蒸成,悄无声息地袭来,带着一股浓郁的奶茶味。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