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际才逐渐停下,露水沿着树叶的脉络,徐徐下滑,悄无声息地滴入了泥土里。 本是一个静谧的早晨,但苏心禾却被一阵猛烈的敲门声吵醒。 “小姐,小姐!”青梅趴在卧房外面,一下不停地叩着木门,声音听起来十万火急。 苏心禾好梦被扰,秀眸惺忪地坐起身来,蹙眉道:“一大早的,发生什么事了?” 青梅忙道:“小姐,平南侯府的人到了!” 苏心禾披衣起床,穿上丝履,才打开了门。 “到了便到了,先找个地方安置他们便是,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青梅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只道:“小姐去看看就明白了!” 苏心禾见她神色有异,便快速收拾妥当,随青梅出了云苑。 苏心禾走到外院也不见人的踪影,便问:“他们人在哪儿?” 青梅道:“还在大门口站着,奴婢让他们进来,他们却不肯……” 苏心禾听得奇怪,便只得加快了步伐往大门口走去。 苏府大门敞着,管家石叔立在一旁,紧张得连大气也不敢出,一见苏心禾过来,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连忙迎了上来,“小姐,您可来了!今日一早老爷便有事出去了,谁知道老爷前脚刚走,平南侯府的人后脚便到了,这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说什么都要先见到小姐……” 苏心禾听了个大概,心领神会之后,便上前几步,迈出了苏府大门,她抬起眼帘,往外瞧了一眼—— 嗬,黑压压的三排士兵,列阵在苏府门口,他们个个身材高大,又穿着铁色甲胄,寒光凌厉,杀气逼人,将并不宽敞的街道,堵了个水泄不通。 知道内情的,便清楚他们是来接亲;若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苏家犯了什么大案,要被抓走了。 苏心禾稳步上前,问道:“请问哪位管事?” 一身材魁梧的男子赫然出列,他看着约莫二十多岁,生得一张四方脸,肤色因常年行军黝黑至极。 男子一手扶刀,浓眉紧皱,道:“在下吴桐,乃是平南侯世子麾下副将。” 苏心禾点了下头,道:“原来是吴副将。” 吴桐神情严肃,说起话来也一板一眼,声如洪钟:“末将奉侯爷之命,前来临州迎苏小姐入京,但大雨难行,故而比预计时间晚了半日。” 吴桐说着,忽然“噌”地一声,将身上的长刀卸下,呈到苏心禾面前,“还请小姐责罚!” 此言一出,士兵们齐声应和,请罚之声如雷贯耳,饶是苏心禾这般淡定的性子,都惊得怔住了。 她垂眸看去,只见吴桐与士兵们个个靴子泥泞,只怕已经在冰冷的雨水中泡了许久。 苏心禾道:“吴副将言重了,雨天难行,晚到半日也是人之常情,诸位一路辛苦,不如先进来休息片刻罢。” 但吴桐却跪着不动,只道:“苏小姐不罚我等已经是宅心仁厚,末将等无颜入府,在门口候着便是,待回京之后,吴桐自行向世子请罪。” 苏心禾瞧了他一眼,只见吴桐面色郑重,薄唇紧抿,一看便是个认死理的性子。 传说平南军治军甚严,果真名不虚传。 苏心禾想了想,道:“近日府中事忙,收拾好的箱子,都还未经装车。既然吴副将心中过意不去,不如请诸位入府来帮我搬运行装,如何?” 吴桐听了,低吼一声,“得令!” 石叔见状,连忙领着吴桐等人入府。 所谓搬运行装,苏心禾不过就是随口一说,谁料吴桐等人只花了片刻的功夫,便将十几只沉甸甸的大木箱都搬到了马车上,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吴桐办完事,立即前来复命,“苏小姐,木箱已经全部齐备,请问现在可能启程出发?” 苏心禾从外院回来,凳子都没坐稳,听了这话,差点儿被茶水呛到了,她定了定神才道:“吴副将,目前离婚期还早,为何要这么急着出发?”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