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大人宽恕的话。 张权连看也没看底下的人,一双眼睛目露凶光的看着堂上的诸人,此等小事儿竟都办不好,还需要他来处理! 周围的人全都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出,这位主儿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来到他们永州城之后,大肆敛财不说,在他那院子里,残害了多少小姑娘,不过苦于对方的身份地位,即便是偶然被撞见了,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大人,此人确实是得了疯症,不是装疯。下官仔细询问了他爹娘,说是这个孩子前些天便想要寻死,只因他这次被征召入伍,原本定亲的姑娘家反悔,前几日退了亲,想是禁不住这打击,才成了这般模样。” 除了知府大人还敢上前回话,其他的人便是连开口都不敢。这户人家因着是姓陆,知府大人才上心了几分,他也知道卓云飞对那叫陆湛的年轻人很看重,这次征兵令下来,还特意找他说情,几番运作之下,才把那叫陆湛的年轻人的名字从名单中划去。原本这无父无母又无子嗣的男丁,本不该在征召之列,奈何一者上头下了死命令必须征召多少人,二者自这张权来到之后,但凡有些门路的哪个不是想着托关系打点,这张权拿了人家的钱财也得替人办事儿,便拿穷苦人家的男丁充数。 这些肮脏的勾当,他们就是心里跟明镜似的,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唯恐得罪了张权。然而这张权来到永州城之后嚣张跋扈,还连着弄出了几桩人命官司,虽然他们敢怒不敢言,对张权打从心底深处也是有几分怨恨的。 张权本就在气头上,听着知府大人这话的意思,明显就有开脱之意,他冷笑一声,说道:“知府大人这话,可是在质问本官?” “下官不敢。” “那为何还不按我说的办?圣人将这份差事交给本官,本官就不能辜负皇恩。”张权双手抱拳,说得慷慨激昂,好似那圣人就在自己眼前一样。 卓云飞皱了皱眉,上前走了两步,“大人,且听草民一言。” 张权见他都站出来了,倒有几分诧异。卓云飞此人,这些日子他也冷眼旁观过,话不多,身上早已经没了当初的锐气,若不是他早年间就认识此人,还真不相信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就是当初名满京城的卓家儿郎。 “大人,这户人家除了这已经疯癫的男丁被征召入伍,另还有一名男丁也被征召入伍。大人若是行连坐之法,恐是不妥,有损圣人威名,还请大人三思。” 张权盯着他看了半晌,笑了几声,“卓云飞,你既开口,那本官且给你一个面子。这户人家既有两个儿子被征召入伍,如今疯癫了一个,若是在补上一个,本官便既往不咎。” 张权说着一脸轻视地看着底下跪着的几人,这些平民不过贱命一条,根本不值得他看在眼里,然而能看见这卓家的人折腰,向自己俯首称臣,卑微祈求,这也大大的满足了张权那颗扭曲的心。 卓云飞低垂着头,鞠躬道谢,张权笑得越发张扬,他道:“卓云飞,本官瞧你也是个人才,不若等此事儿终了之后,跟着本官一道回京如何?” 若是这位昔日的豪门贵公子成了他张权手下的一条狗,说出去,岂不也是一桩美事儿。 卓云飞拢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极力告诉自己要冷静,他敛着双目,说道:“在下不过乡野草民,闲云野鹤惯了,不喜那热闹繁华之地。” 张权哈哈大笑起来,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卓云飞,你隐居在这穷乡僻壤之地,本官也实在是替你不值当。你再考虑考虑,横竖还有些时日,那锦绣富贵,可不等人。” 因着卓云飞出面,打消了张权杀人的念头,陆家的人方才捡回来一条命。 陆志福夫妻带着疯癫的儿子回到家中,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然而却一点轻松。幸得那位大人求情,他们一家子才没有吃牢饭,可这要再找个孩子顶上,想到老三和老四的年纪,不过半大的少年,这下子除了已经疯掉的二郎,还得再赔一个进去,生生就要折进去三个儿子。 白氏一到了家里,便再也扛不住,双眼一翻,咚得一声便栽倒在地。 孩子的事儿还没个头绪,妻子又病倒了,即便陆志福是个男人,看着自己一家子落得这般境地,连家都快散了,他也忍不住悲从中来,坐在一旁暗自垂泪。 陆志福一家的遭遇,很快就在村子里传开来,大伙儿本以为都是一般的苦命人,没成想这陆志福一家子竟如此悲惨。 夜里没有一点儿风,天气又很热,陆志福坐在石凳上发呆已经过去好几个时辰了,连晚饭他也未曾吃一口。他活了半辈子,日子虽然过得清贫,一家子却很和睦。没想到到了这把岁数了,原以为就要在家含饴弄孙享福气了,却出了这样一档子事儿。m.DxSzxedu.CoM